“这上面是江北一带有名的织染坊,你让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紫色染料。”这次他回来明面上是视察江北沿河堤坝,实际上是为圣上收罗紫色染料。腊月初十是太后大寿,太后向来对紫色爱不释手,当今圣上便奇思妙想,让织染所备上一套由蜀锦制成的刻丝云雁紫色缎裳,名为“紫气东来”。
可历来紫色便是最不好上染的颜色,通常情况下,上染的紫色不够鲜亮,颜色深旧,织染所每年所出上等的紫色锦缎仅够太后一人平时享用。
这次圣上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织染所也无能为力,但圣上金口已开,若是不能按时交出来,还会连累工部尚书周浣。
周浣这才亲自来一趟江北,还带着两个孙儿,大爷周栎和二爷周晙。周栎年纪和周浈相差不大,比周浈早一年进翰林院,不过到现在还是一个庶吉士,而周
浈已经是翰林院正七品编修。
周晙与倪湛年龄相仿,从小就在军中历练,这两年在徽州府卫所布防,这次大房的婚事便告假跟着其父亲周沥一同回族中。
周浣道:“这次的事让栎哥儿和晙哥儿也参与进来,他们两个也不小了,有些事是时候让他们独当一面。”
倪湛应声,周浣又叮嘱了几句,还有话和周浈说,倪湛便先行告退。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周浈才从书房出来,见到站在外面的倪湛,冷冷一笑。
“你是专程在这儿等我的吧。”他语气冰冷如深潭里的水,“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从倪湛身边走过,嘴边始终带着冷笑,像是在嘲笑倪湛的不自量力。
“你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身后传来淡然的声音。
周浈回过身,看见倪湛温雅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
“你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上心,就算是厌烦也没有
。”倪湛说道,语气淡淡,却沉如夜暮,仿佛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下暗流涌动,隐藏着暴风雨前的怒意,眼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层阴晦,让一旁的阿季不禁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