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阮棠，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喜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阮棠的眼睛：“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你叫我的名字了。”

阮棠心里发笑，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心的理由啊。

他也不等阮棠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其实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谁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因为我的身份是六皇子，再后来就是六王爷，所有人都忌惮我，对我敬而远之。”

他也不知道他今晚话为什么会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憋了太久了，自己心里的话没人可以说，就算是谢居安，他也是安安静静地当好他的哥哥，鲜少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表露出来。

于是突然遇到一个他值得信任的人，还是他最喜欢的人，所以他就不管不顾了，就算是抓着她不放，也要让她把话听完。

而阮棠似乎也心有灵犀似的，难得的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说想要去争皇位，可他们不信啊，世界上的人，都爱以己度人，他们不断打压我，母妃去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他们又以为我这么努力变强，是为了那把龙椅。”

谢顾垂着头，难得显得有些脆弱。

“但是如果可以，我情愿当一个闲散王爷。”

阮棠认真地看着他，她当然知道，谢顾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

这个人……似乎和谢昭那个混蛋有些不太一样。

谢昭面上和善，其实谁也不信，只信他自己，他的猜忌之心太重，觉得谁都像他一样，想处心积虑地得到这江山社稷。

可是谢顾……他也谁都不信，但这些，都是被逼出来的，谢昭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一意地打压他。所以他只有拼命为自己打造一具盔甲，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其中。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生存。

而这样一个人，却在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低垂着头，向自己诉说着他最真实的内心。

那这是不是也证明，自己也可以相信他。

相信他不会像谢昭一样，把自己当成利用的工具，一旦失去了用处，就像扔垃圾一样，把自己给抛弃了。

阮棠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正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