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闻休唤作祖父的自然是天下文人学子奉之为首的闻老相爷,闻老抬起那略显干枯的眼神,看了眼闻休后,开口道:“身着冠服来见我,是你带冠以来第一次。又是深夜来访,说吧,什么事需要祖父出手?”
闻休一脸正色,再拜后,开口道:“孙儿欲行不可违之事,倘若事败,或获罪与我闻家。孙儿特来提前请罪。”
闻休说完,对上祖父射来的目光。两人对视了许久
,看着闻休毅然决然的眼神,闻老方才开口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宁愿赌上闻家世代之名也要做。你如此来见我,便已经做了决定,请不请罪又有何用?为了他,值得赌上全部吗?”
“孙儿自幼受祖父教导,谨遵为仁之道,不敢有半点违背之处。孙儿认为义字在神,情字在心。心神尚存,便该守情义之道。故,孙儿认为值得。”闻休正色回道。
闻老依旧盯着闻休,开口再问:“你只为守住情,义二字,便赌上全族,又将忠,孝二字置于何处?”
闻休不语,只是长跪请罪。许久,闻老方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执意舍生取义,行仁事,祖父又怎会怪你?起来吧,说与祖父,你欲何为?”
闻休起身上前,坐在祖父对面后,开口道:“助缥缈于危难,送她们去鬼谷。”
闻老摇了摇头道:“我要听所有,光是助缥缈脱困,以你的智谋根本无需赌上全族名誉。”
闻休方才开口回道:“他既要出手,定然不会善了
。缥缈之危不难解,但两大仙宗与星雨阁出手,他孤身一人,定然难以脱身。就算今日他不出手,早晚他也会上星雨阁,孙儿自不会袖手旁观。”
闻老点点头,自袖中拿出一枚刻着“文”字的令牌交到闻休手上后,开口道:“祖父老了,你如今既是齐州相爷,也该担起闻家这个家业了。日后行事,无需再来问我,你自去斟酌便是。你所行之事,这圣文令怕是难以帮到你多少,还要靠你自己才是。”
看着手上的圣文令,闻休犹豫了一下,终是收了起来,起身告退。走到门前,闻老再度开口叫住闻休道:“休儿,你可知祖父没有半点修为,却为何能活过千载?”
不待闻休作答,闻老再度开口道:“因为一颗心,清净之心,读书求学之心。”
“孙儿受教。”闻休拜领,等着祖父继续说下去。
闻老缓了缓,开口道:“你心思纯熟,却太精于算计,并非正道。”
看着闻休欲开口,闻老伸手打断后,再度开口道:
“祖父年迈,你欲接掌圣文令,祖父又怎会不许?你我血脉相连,我又怎会不知你心意?祖父活了千载,看透世态炎凉,又怎会在乎世俗名誉?你对兄弟可以行本心,对祖父却要先激后请,是担心祖父为了家族声誉,阻你行事吗?不免让祖父心寒啊。”
“扑通!”
闻休原地跪下,朝祖父拜了三拜后,开口道:“孙儿知错,请祖父责罚。”
“我不怪你,你走吧。”闻老说完,便不再开口,转身躺回床上。
看着祖父略有佝偻的背影,闻休不觉得感到满面羞红,朝着祖父再拜之后,方才起身离开。
韩州,王宫内,韩新背手而立,看着挂在面前的战甲。自圣学院求学以后,便从未披在身上,如今已是落了一层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