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分寸嫂子还是有的,万不会在外人面前嘴碎。”孙阿兰瞪她一眼,“嫂子只是想着,你男人在咱们村,那是出了名的能干,你们小两口若是离了何家,那日子定然要比如今舒坦。”
江小渔沉默着不说话,这道理她当然也知道。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着实不是离开的时候。
孙阿兰见她不做声,以为她死脑筋想不通,又添把火道:“况且,你说家里没米下锅,还等着你男人打猎换钱才能买米?可我若没记错,就前天,你掉河里那天,你男人不是刚好打猎回来?大家伙可都瞧见了,他把打猎得来的钱都给了何婶,那钱袋子瞧着分量可不轻,你落水了他们也没给请个大夫瞧瞧的,不过
两天功夫,家里怎么就能没钱买米下锅?”
皱起眉头,孙阿兰哼的一声,又是用力的锤了几下衣服,随即义愤填膺道:“妹子,嫂子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那老何家是真没一个省油的灯!你男人也不是他何家的种,何必耗在那里?”
江小渔笑了笑,低垂着眉眼,只道:“再如何,两年前,相公的命始终都是他们捡回来的,他们即便再怎么不好,又哪里是我能置喙的。”
孙阿兰却不以为然,她叹口气,“咱们两家打隔壁,有些事,别人兴许不清楚,我却是晓得的。两年前,确然是他们老何家从山上把你男人捡回来的,只是,能活下来,却是你男人命不该绝。真要算起来,他也不欠老何家什么。”
江小渔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孙阿兰也不瞒她,只压低了嗓音,悄悄跟她道:“你男人来到咱们村子那会儿,何家已经不好了。他们家老二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债主找上门,老何家将不少田地抵押了出去都不够还债的,他们家老大媳妇气不过,还怀着孩子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何家老大也跟了过去。”
说到这里,孙阿兰顿了顿,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是这时候,你男人满身是血的被捡了回来。那个时候,他锦衣华服,身上还揣着块成色不错的玉,他们便想着等人好了,定会重重的报答他们。
只是,就他们家的情况,便是把人捡回来,也不过是免了他日晒雨淋罢了,你男人伤的太重,昏迷了几日都不见醒。何婶就撺掇何叔要把你男人随身的玉给拿去变卖了,再将你男人扔回山里去,没得死在家里晦气,偏偏这时候,你男人自个儿醒了,只是却失了记忆。”
叹息一声,孙阿兰将洗好的衣服拧干水,放到一边,随即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江小渔,“失去记忆的何怀瑾,便是出身高贵,他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给不了何家啥好处。只是,他身强体壮,再不济,也有一身力气。老何家如今就剩了老弱妇孺,便拿他当作免费劳力来使。”
孙阿兰说:“你知道吗,刚开始那会儿,他啥都不会,锄头都不会使的,可如今,他却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干活的一把好手。你们夫妻两个,倒也称得上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