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娘神色坦坦荡荡,看不出半点异样。
陈婶只顾着察言观色,自己反倒是成了那个不自在的。
心中觉得绵娘是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有些难堪。
也只能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这心里不落听,总觉得像是悬着一样,你是不知道,这媒人的嘴,刷锅的水,什么话都要去去水分,才能相信。想当初人家给我和你陈叔提亲的时候,还把你陈叔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呢,没成想,见了面,成了亲,才知道,也就那样。”
这话绵娘无法答了,只觉得好笑。
陈婶的话匣子却打开了,喋喋不休的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直到绵娘走,还跟上去叮嘱。
“这姑娘啊,姓顾,名字叫秀池,绵娘,你回家再问问你娘,看看你阿哥和她有没有说起过,老实说吧,我这心里是真没底,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都跟小姐似的,也不知道咱们家能不能答对下去。最要紧的是你不晓得,秀池的伯父就是那顾家的管家。”
她嘴上说的谦虚,神色却是难掩满意和骄傲。
对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她倒是真的很满意的,尤其是有顾家管家的加持。顾家再怎么说也是侯府,虽然管家这边只是老宅子,可那也是这十里八村乃至于镇上县里都是有头脸的人物。
绵娘心中对顾家不屑,却也明白陈婶的骄傲,心中明白若是真的要拿这事去问阿娘,不用说亲娘肯定被惹恼,这事她断不会在阿娘面前提,却也不会当面泼陈婶的冷水,只是笑着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问。
只是陈婶到时候还想不想起要问她就不知道了。
和陈婶告别,挑着水往回走,绵娘心里将顾骢又骂了一遍,这才是个阴魂不散的,哪怕是人已经不在这了,还是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
只希望这个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才好。
回到家,宋知恩还没有回去,正坐在炕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绵娘将水倒在缸里,回头问他:“怎么还不去做功课,这么会儿天都黑了。”
“这是什么,阿姐?”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屋内昏暗,绵娘走进了才看清楚,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把匕首,连忙上手就抢:“你拿它做什么,赶紧放回去。”
“我不放,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不信这是你捡的,要是你捡来的,你早就当着我和娘的面露出来了。”
姐弟俩不约而同的压低声音,不敢惊扰正屋的宋李氏。
“就是我捡的,怎么着,谁说的,我捡的东西就要给你啊。给你,给你做什么?拿去打架用吗?”
绵娘抢不到,也没打算和他讲道理。
“你骗人,这匕首要没点事,我才不相信呢,我刚才试了,特别锋利。”
绵娘看着炕上放着的被砍断的树枝无语。上手抢了半天,都没拿回匕首,看着匕首拿在弟弟手里,又不敢动作太大,唯恐伤了他。
“捡的,就是捡的,你赶紧给我放下,不然的话,小心我揍你。”
宋知恩不怕她威胁,拿着匕首像是抓住了姐姐的短处一样:“你才不会揍我,赶紧告诉我,要不然的话,我就拿着把这个东西交给阿娘,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你去吧,你去吧,你拿着这么个东西给阿娘看,吓到阿娘你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