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李氏扯出一个笑容来,心里却越发难受。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像以前那样,母女之间毫无芥蒂,可以一起坐在炕上做做针线,可以畅所欲言的说着心里话,不需要防备,不需要小心
,她们就是血缘最亲近的人。
就像是之前一起做浆布的时候那样,可以平静而安心的商量着家里的事情。
可回想起来,宋李氏陡然发现,那个时候的绵娘似乎也是这样的,恭敬而小心的,哪怕是说话,也是经过再三思考的,母女之间其实从来没有恢复到从前的关系。
绵娘关心她,恭敬她,在乎着她的想法,可她却不是女儿最应该依赖的那个人。
想到这些,宋李氏的心顿时被压得沉甸甸的。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钝痛感。
栓子抓了药回来,宋李氏连忙让宋知恩去熬药,却被阿云直接将药拿走了:“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去熬。”
她说着话就将药拿走了,宋知恩连忙跟着去帮忙。
阿云娘又坐了一会,见绵娘暂时没事,拒绝了宋李氏留在她们嫩家吃完饭的提议,就起身回去做饭了。
宋李氏坐在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对绵娘,心里也只觉得难受。
一直被宋李氏这么盯着,绵娘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宋李氏察觉到,给绵娘掖了掖被子,嘱咐她
好好休息,自己下地拄着拐杖离开了。
她先去了厨房。
宋知恩在看着药炉子,云娘在做饭。
老大夫给她们娘俩都抓了药,家里只有一个瓦罐,只能先给绵娘熬药。
家里饭菜都是现成的,早上炖的酸菜土豆,玉米白面掺在一起蒸的发糕,还有一盘豆包。
云娘抓了两把米正准备熬粥。
宋李氏指着角落里封的严密的陶罐:“那个里面有鸡蛋,云娘,你给绵娘蒸碗鸡蛋糕。”
云娘“啊”了一声,过去打开了罐子,果然看到里面装着半罐用小米养着的鸡蛋。
“大娘,我是真的服了,怪不得我阿娘说咱们这村里就属你们家过日子最仔细,这鸡蛋,到现在还有呢,这是秋天的时候下的吧?”
宋李氏点头:“之前下的都卖了,后来剩了这么点,也没舍得卖,都留着了。”
“一留就这么留了一个冬天,你可真让人服气。”
就像是宋李氏说的那样,真的不多,也就十几个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自己家里,这点鸡蛋早就吃完了,这家人家倒好,日子过得这么煎熬,连个鸡蛋还都舍不得吃。
这一左一右的邻居住着的,日子过得都不算
宽裕,可哪家也没像他们家这样,才初六就吃上豆包玉米饼子了。
按照宋李氏说的,云娘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滴上一滴油,放了调味料,搅拌好了,对上温盐水,一起放在了锅里。
“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没事的大娘。您跟我客气啥,老实讲,就是吧,我做饭实在是不怎么好吃,这鸡蛋糕也不知道能蒸成什么样,你们可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