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段不严转过头来,望着宋知孝:“这是诬告,莫须有的罪名,若是一旦荣王找到证据为自己翻案,那么所有经手过这个案子的人,一个也逃不掉,包括你和我!”
他郑重的望着宋知孝:“就连皇帝,都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你我,宋知孝,这件事情,你愿意做吗?为了这天下,这黎民百姓,这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还有你我的家人?”
宋知孝捏着手中的令牌,目光越过段不严,落在那幅地图上,他在上面执着的找到“同洲”字样
,地图上,同洲到西北,不过是一条手臂那么远,就像是段不严所说的那样,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这一场仗真的输了,周围外敌举国入侵,这天下百姓,如何保全,昔日同袍,又会有多杀人要战死沙场,而自己的父母弟妹,要如何保全?
他看着段不严:“您说的对,国之蛀虫,民之祸害!”
战场无情,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轻贱的,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当初那个非黑即白的憨厚倔强的乡下青年成长为一个会使手段的人了,不再那么在意是非曲直,更看重的反而是结果。
或许他骨子里其实就有这样的阴狠,只是因为那时候成长的环境单纯,没有见识到那么多的黑暗血腥的一面。
段不严点点头,宋知孝会答应似乎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自然知道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他点点头,难得罕见的和下属有了亲热的举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事情交给你去办,一旦进了京城,自然会有人去接应你,这一路上,你要
乔装打扮,快马加鞭,不得耽误,知道么?”
宋知孝跪下领命。
段不严伏在案上,又说了一遍:“宋知孝,若是事情败露,无人会保你性命,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知孝顿了片刻,重重的摇了摇头:“卑职领命!”
“好,你去吧。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回家拜祭父亲!”
宋知孝抬头愕然的看着段不严。
段不严攥紧了拳头:“你家里不让告诉你,怕的就是你在战场上分心,当时你的身份,也不能回去吊唁,而且,本帅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是江先生说的?”宋知孝很容易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除了江停,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军营,更不会有人跟他提起这些事情。
段不严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宋知孝捏着枪的手青筋暴起,语气沉重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从我揽下所有罪责之后,才发生的。”
“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
宋知孝摇摇头:“阿爹一向行事沉稳,性子从来都不急躁,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