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孝最终还是调转了马头,奔着同洲城去。
鸡叫了头遍,绵娘在也躺不住了,穿着衣服下了地,直接去了豆腐房子,点燃了油灯,打了一瓢凉水洗了脸,顿时精神了许多,只是盆中水映出来的是一张眼底青黑,双颊凹陷的脸。自从在县城回来,绵娘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跟阿云爹娘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将打仗的事情传到宋李氏的耳朵里。
就怕她受不住再有个好歹。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仗没打到眼前,日子就要过下去。
绵娘一颗心,分成了几份,惦记着这个,也惦记着那个,三天前,有跑了一趟同洲,只知道西北确确实实打了起来,已经有人逃难到这边,传来的消息让人担心不已。
本来平平淡淡的日子,似乎一瞬间就不平淡起来了,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
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难。
都在说援军,可是,谁也不知道援军已经走到哪了,连个影都没看到。
之前还没有任何消息的县衙现在已经在组织年轻的壮丁训练,以防万一。
原本在县城做工的陈大郎一伙人现在都已经停了工,每日里去县衙受训,然后轮流在周边巡视。
桃源居还在做生意,不过这两天生意明显不如以前,人心惶惶,到底还是受了影响,覆巢之下无完卵,万一边关那边真的打的狠了,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京城的局势一样让人担心,御史台已经上谏,要严查荣王爷里通外国的事情,可是朝中也有不少重臣,据说跪在皇帝的御书房外面,就是不肯走,替荣王求情,求皇帝明鉴。
这些事情都是绵娘从清溪书铺吴老板那里打听来的,吴老板还劝她不要担心。
她如何不担心,皇帝跟荣王争权,他们叔侄之间斗个你死我活那是皇家的事情。
可是江停呢?
他身陷其中,是否真的能保全自己,还有这场仗,和边关的战事,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绵娘每天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偏偏还要守着阿娘,守着弟弟。
只因为她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将这个家
守护的好了。
等到阿哥平平安安的回来。
天刚亮,宋李氏起来了,来到豆腐房帮忙,绵娘已经换上一张笑脸,跟着阿娘说着闲话。
宝盛来取了豆腐,也不敢多说什么,喝了一碗豆腐脑,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宋知恩吃完饭,背上书包,去上学了,绵娘赶着毛驴车,在村子里卖上一圈豆腐回来,遇上正要出门的里长,问了好,去干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里长这些日子天天都要去县城报道。
宋李氏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里长离开,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叔这些天到底是在忙什么,天天老不早的就出门了,还有咱们村的那些年轻人,我好想也好几天没看到了?”
“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事吧。”绵娘这一次没有编瞎话骗她亲娘,没法编,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古古怪怪的,还有你啊,这两天没睡好,我瞧着你怎么好像上火了,你嘴角那里是不是起的水泡?人也又瘦了,两个眼窝都扣下去了,要我说这生意就不用做的这么大,你说那收山货是个多操心的事情啊,你一个女子,张罗了这,又张罗了那,怎么能
忙得过来?”
“没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不是有隔壁的阿云爹娘帮忙吗?”绵娘将毛驴车拴好,进屋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