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当初萧婉茵之死究竟有何内情,顾骢如此,都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人也是有真才实学,文武双全的,如此人才,弃之不用,也是委实可惜,不过到也不着急,还有两年时间,总要过了三年孝期,再斟酌着用顾家的人。
只是顾骢的两位伯父,却是不能再用了,倒不如就此辞官养老,本来也是没什么作为的人。
皇帝心下安定,江一寒远在青州,既然嘉奖不了,那么赏赐到是不防落在宋知孝的母亲身上。
皇帝大笔一挥,宋李氏诚惶诚恐的接了一批赏赐。
转头连忙让人给儿子写信,询问皇帝为何突然赏赐了,信寄出去又不放心,连忙又给江一寒写了一封,询
问江一寒跟绵娘的意见。
回头看着偌大的宅子,只有自己带着几个仆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不由得再次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直在家乡来着,不管了,等过了年江一寒他们来了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京城,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水土不服,她有点想念自己的儿子女儿了,以及那些跟自己吵架的邻居,想起来都觉得那么亲切。
出来了,听得多了,见得多了,才明白自己以前多狭隘,多自私。
是她对不起绵娘,只可惜,这声“对不起”恐怕要等到再见到绵娘才能说出来。
年底江一寒回京述职,带上了绵娘宋知恩一起上京。
三个人轻车简行,比起回京述职,更像是游山玩水。
江一寒这半年来劳心劳力,虽然同在青州府,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真不多,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常常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一面,就算是这样,也是来去匆匆,常常只有吃顿饭的时间,这个时候才算是放松下来,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能有这种闲情逸致,好好看
一看风景。
绵娘依旧做男子装扮,旁人看在眼中,只以为是两兄弟,稍微亲近一点,也不会受人猜忌。
宋知恩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少年兴奋不已,骑着马跑在前面,自顾自玩得高兴,将两个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样的无忧无虑,和一年前那个瞬间成长的少年大相径庭,绵娘看在眼里,只觉得安慰。
“在想什么?”江一寒靠过来。
“虽然和我当初的预想有偏差,不过阿娘和细伢子还是过上了好日子,家里的日子也是真的苦尽甘来,一年前,我哪里敢想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虽然现在也辛苦,可是跟以前比真的是天差地别,而且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也能过得这么自在。
绵娘仰着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江一寒的个头好像又有些拔高。
“一年前,我也不敢想会真的跟你在一起,能这样守着你。”
他曾经跟宋知孝说过,只要绵娘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可那个时候,正要奔赴战场,心里有着惦念,却不敢轻易开口,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所以,不敢轻易索取,更不敢随意许诺。
所有的想法,不过是全部埋于心间而已,那个时候,不敢想的何止是绵娘一个,自己也是如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低低的念出自己的心事。
绵娘唇角微抿:“越来越厚脸皮了,现在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她打马前行,掩饰着自己的羞怯脸红。
心思却越飞越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一寒给她的何止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诺言,还给了她更加自由宽广的天地,让她能做更多自己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读书,习字,骑马,甚至无所拘束,不用像是诸多女子那样,只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围着三尺见方的锅台转。
她越来越敢想,也越来越敢做,做许多自己从前根本不曾想过的事情。
她转过头,遥遥的看着江一寒,等那人走进,她
轻声吟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旭日高升,蜿蜒的山道上,铺上一层暖暖的荣光,江一寒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了绵娘的缰绳,也握住了她的手。
绵娘看着他,压下心中所有羞涩胆怯,缓缓释放出一个毫无负担的笑容来。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