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无常胜,就是本督也不敢保证每一战都会凯旋,以这样的理由诋毁煜将军清誉,未免太过牵强。”季凉月扫过地上用草席卷着的尸身,冷眸微眯。
“再者,且不说此次战役,便说煜将军一生为大月立下悍马功劳,就算功不抵过,也不该在死后如此糟蹋他和他家人的尸首。”
“况且,他们是死在战场!”
季凉月嗓音清冷,并没有多少起伏,更听不出愤怒,可正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才愈发让人信服,砸
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围在外围从西北来的难民们,面面相觑。
是啊,煜将军这么多年驻守西北,为大月立下的功劳不可磨灭,即便这场战役的失败有他的责任,可他全家亦因此战死沙场,何必再糟蹋他们的尸身?
死者为大。
这个世界上极善和极恶之人毕竟是少数的,多数的百姓都是有些善良,有些阴暗,有些自私,既不慈悲众生,也不恶贯满盈。
他们只是努力的想要生活的更好,保护好家人不受伤害,这才是人的常态。
他们承认,在得知煜辞回京时,他们心中是恨的,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杀之而后快。
因为他们的父母亲人,也有许多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若不是煜将军战败,让北狄夺城,他们又怎会失去亲人,又怎会沦落成难民?
可是,看着地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尸身,他们竟有些恨不起来了。
他们自认为悲惨,可煜家又好到哪里去?
难道是他们想要丢城的吗?
看着昔日他们奉为神明的英雄,现在只被一张草席
裹着,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季凉月目光扫过难民们的反应,微垂了眸,问跪在脚边的煜辞:“煜辞,本督只问你一次,煜家可曾叛国?”
“不曾。”煜辞跪在地上,即使身负重伤,仍旧跪
的笔直,眼中的光芒悲戚而坚定。
煜家一身忠骨,誓死守土,怎会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