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担心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不起，李厂长，给您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也没什么用。你不知道这事吗？你们厂吴主任打来的电话，那口气那态度，可真够牛气的…”

夏晴愣愣地附和着，大脑一片茫然。挂了电话才想到，怪不得吴有德对这事这么关心，还特意陪着王厂长来家里看自己，原来这里面有鬼。

夏晴又分别给江苏无锡兴华药品厂的陈主任和上海启星医药公司的赵经理打了电话拜了年。陈、赵二人也证实了此事，只是他们没那么嫉恶如仇，觉得既然肉联厂的报价还是比市场价低那么一些，决定还是继续合作，但是也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以后定好的事情，可千万千万可别再出尔反尔了，这回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夏晴尴尬地连连应承，撂下电话便直奔厂长办公室。砸门进去一看，王厂和吴有德在里边吞云吐雾呢，两个大烟囱把屋里空气搞得很粘稠，吸一口像是在喝玉米面粥。

夏晴瞪了吴有德一眼，没理他，来到王厂长面前质问道：“王厂，您不是答应了，不会再给客户提价了吗？！”

王厂一听脑子嗡了一下，心想坏了，露馅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吴有德诈夏晴：“我说夏晴，你这是从谁那听来的？乱弹琴！”

王厂长一听，觉得还是吴有德老奸巨滑：必须得知道泄密的人是谁，这种人万万不可重用。就算不能马上开除，时不时也得给丫点小鞋穿穿。

夏晴绕开了圈套，直奔主题：“李厂长、陈主任和赵经理亲口告诉我的，还说是你吴大主任‘亲自’给他们打的电话，到底是他们乱弹琴还是你在乱弹琴？！”

吴有德脸皮厚，听了不动声色，眯缝着眼睛接着抽烟。

趁这工夫，王厂长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说道：“咳…夏晴你听我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是没打算提价，后来不是觉得咱厂职工都辛辛苦苦一年了，年底了也不能让大家伙空着手不是？！我们这也是为全体职工着想，差不少钱呢！老吴就去打了电话…不过你也瞅见了啊，多出来的效益可都换成年货发下去了，你要想追可自己追去…”

王厂长的意思很明白：价的确是提了，但多出

来的钱都给大家买东西吃了喝了，估计现在也都排出到体外了，有本事你就去把代谢产物变成钱。

吴有德也搭腔道：“夏晴啊，销售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抓好生产就得了，其他的王厂心里有数。你管这么多干嘛？！不觉得累？！”

夏晴忿忿地点了点头：“行！你们可真行！”说完转身就走，狠狠摔了下办公室的门。

王厂倒是有点喜出望外，对着吴有德诧异道：“她…这就完了？！我还以为要闹个地覆天翻呢！”

吴有德显得胸有成竹：“我就说嘛，她扑棱不起来。瞧给您愁的，多大点事儿呀…”

“老吴，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

王厂长和吴有德在里面窃喜，夏晴可没他们那个好心情。这事儿要搁以前，她还非得折腾个轰轰烈烈。

但这次她没有，因为她想法变了，因为哀莫大

过于心死

夏晴知道，自己对肉联厂那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

此地已非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