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火往上冲，怒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我，别怕，我找他们算账去！”

小蝶眼里含泪，摇了摇头：“没用的…他们会说练杂技就是这样的，‘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等你们走了，他们就会打我，说我没事找事儿…好多回了，没人的时候就使劲儿打我…”

小蝶说着，强撑着伤脚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求道：“您能不能带我走？！只要能离开他们，去哪儿都行…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呜呜呜…”小蝶边哭边哀求，以头抢地，咚咚地磕起头来。

重生也哭得更凶残了，大声嚎道：“爸！…爸！…你就帮…帮帮她…她吧…她太惨…惨了…”

徐来赶紧把小蝶扶住了，他心里也是左右为难，有心不管吧，这孩子确实可怜，但管的话又该怎么管？真把她带走？又能把她带到哪儿去呢？

“小蝶！你在那干啥呢？！还不赶紧回去！皮子又痒了是不？！”一名老者高喊道。

徐来认出来了，那人是杂技团的。小蝶摔了碗，就是他给扔上去的新碗。

小蝶赶紧躲在徐来的身后，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裤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低声喃喃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怕…”

说话间老者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了打量徐来，问道：“你是干嘛的？！演出早就散场了。”

徐来一指小蝶：“她身上的伤，是你们打的？！”

老者一听这话，满脸赔笑，显然是不止一次被人这样质问了，回答的娴熟又老练：“哎呦，这位爷，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村是杂技村，孩子们练的都是童子功。《霸王别姬》您看过没有？‘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不疯魔不成活’…”

老者随口就说出了《霸王别姬》的两大金句，接着道：“只是电影儿里唱的京剧，我们是练杂技，但这学活练手艺的都是一个道理。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

功，哪个角儿不是打出来的…”

《霸王别姬》徐来还真看过，不过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录像厅。本来徐来是不爱去录像厅的，里面收费倒是不贵，一块钱能看一下午，两块钱能看一宿。主要是嫌环境太差，一年365天厅里都是烟味。

自从徐来几年前得过“肺痨”，对肺就格外地珍惜，自己从不吸烟，也尽量不吸二手烟，恨不得空气都不吸，把肺省着点用。那回是韩卫东非拉着他去看的，说是这片子拍得实在太精彩，看完就算肺没了都值得。

徐来从录像厅里出来后，严重同意韩卫东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