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这次遇到的,不是技术上的难关,而是人心的险恶。
这天正发着愁,朱瀛政来了。再有个十来天,他就要去外地念大学了。
朱瀛政知恩图报,很有孝心。自从上次山体滑坡,
聂老道伤了脚之后,每到周六周日,只要他回来了,必定抽出时间,到关帝庙里打扫收拾,陪着老人家聊天解闷。
当然聂老道也没亏了他,各种吃食虽说没有鱼、肉、蛋、奶,但也管够管饱,几个月下来就把朱瀛政喂得胖了一圈。
今天朱瀛政也是从关帝庙那边过来的,说是聂老道让夏晴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聂老道知道夏晴事情多,工作忙,轻易不张口,既然喊她过去,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夏晴不敢怠慢,将厂里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便随着朱瀛政出了厂。
朱瀛政说自己要回家收拾行李,在厂门口与夏晴告了别,掉头走了。
反正厂里进不来原料,也没法开工,索性夏晴也就不着急了,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想着对策。
还没走到关帝庙,远远地就望到了那座“秃山”。经过这几年的植树造林,秃山有了郁郁葱葱的绿模样,就是不能近看。近看全是一个个的大盆栽,瞅着很
是有点滑稽,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树能活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年再也没发生过山体滑坡,山下的围挡早就拆了。关帝庙正南正北,默默守望着这座山从绿变秃,再从秃变绿,好似经历了一次轮回。山上的树木长起来之后,也零星发生过几次盗砍盗伐,很快就被派出所压制下去了,从重处理了几个带头的,以儆效尤。现在这座山的承包权归聂老道所有,那山上的树就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天干物燥,骄阳似火。关帝庙门大开着,聂老道倚在躺椅上,边扇蒲扇边吃冰。他老人家年岁虽然大了,但牙口不错,嘎巴嘎巴嚼得可带劲了。
聂老道见夏晴进了院,把装冰的小碗往她跟前一递:“丫头,来两块?!败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