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郡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下人怎么有多嘴的余地。”
“您请稍等,小人告退。”
王自忠根本坐不下来。
他想发火,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命如今就捏在宁芳笙手里,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他的长随不懂,“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咱们来王府…”
分明就低人一头了。
这是王自忠向来不肯做的事。
这长随伴他多年,亦颇有心计。王自忠压低声音,“今日上朝,姓黄的和那张知府都以贪污的罪名被押入刑部大牢了!”
长随的表情一滞,凝重起来,“但,也不至于让老爷现下就…”
“你懂什么!”
王自忠逼急骂了一声。
他越想越慌,“宁芳笙与我不对头已久,查我也很久,但她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些什么!今日她甫一从杭州回来,陛下便看了我一眼!”
“她应当早与陛下通过信了!”
所以他才慌不择路,直接来了宁王府探探底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自忠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正是宁芳笙身边一直跟着的长随。
青茗一进门,先把王自忠的脸看了个全,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而后道:“我家大人正在院中练剑,一时不能过来,又听说大人着急,便让我来请大人过去。”
练剑?
王自忠第一反应皱眉,不懂这个时候练什么剑。
他抬头看,那长随站着一动不动,分明是一定要自己过去。
心头升起淡淡的惶惑,王自忠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好,劳烦你了。”
青茗一笑,“不敢不敢,请大人随我来。”
院子里下人不多不少,却很安静。
王自忠很多年之前来过宁王府,只是那时候,宁王还在的。
暑风穿院而过,被青葱蓊郁的林木消去了不少闷热。
但王自忠内心的沉重半分不减。
先宁王文武皆擅,但多年用武更多,王府在中院更是建有一处校场。当年,宁王和许多亲信都曾在校场对练过,其间情谊自是无须多言。但如今,不过只剩一座空台,人也好、兵器也罢,都不在了。木台发乌,接地的缝隙中生了许多暗色青苔。
台上,有一青衣人,青丝随动作而翩翩舞动,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矫若游龙。
台下可闻剑刺破空气的“铮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