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的，到底我是从江南来赶考的穷苦书生，倒不必做什么惹眼的让人怀疑。”

他说的对，这人一向是周到的。

宁芳笙看着他，突然言语快过思考脱口问：“不在宁王府的这几个月，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同她此行的目的完全无关。

宁芳笙自己也楞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等对方的答案。

青羽表情凝滞，扭过头打量宁芳笙，见她眼中无半分试探和危险，便如实答：“有些不一样，但实则还是一样的。我在江南，偶尔也会想起青茗他们。”

这么长时间，即便是作为工具一样活着，他身上也烙下了“宁”字的印，融进骨血。

此话一出，宁芳笙沉默了小半晌。

有些事，有些人，经过经年久月的沉淀会腐朽，而另一些则相反。现在，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也因为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也不能输。

“主子？”

青羽唤了一声。

收回心神，宁芳笙轻吐了一口浊气。

“无事，只是觉得青茗应当也会想你的。”

“是么，”青羽低头失笑，“他大抵只在月银花光后会想起我的钱袋。”

宁芳笙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嘴角也浮现一抹笑。

但很快，笑容撤去，她的表情收得严肃。

“我来是想问你，倘叫你在殿试之前弄出一桩舞弊案，如何？”

青羽微屏住呼吸，“舞弊者为谁？”

“谁都好，只要不是你即可。”

这便是宁芳笙有意叫他栽赃一人。

这一届考试本就是恩科，倘若又在年前这节骨眼上捅出舞弊的事，必当举朝惊动。谁都可，却不是针对某一人，只欲搅乱朝堂而已。

青羽想通所有关窍之后，只问了一句：“可是主子遇上了什么难处？”

“…”宁芳笙唇动了下，而后笑着撇过头，“无。”

“只是我等不及了。可惜，你准备的考试，此次终

究是不能成了。”

青羽低下头，沉默之后单膝叩地。

“青羽，当是听令。”

宁芳笙看着他用布条束起的发髻，心中动容。

“你听了我的话也不必心急，还是稳妥为好，事前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是。”

一刻钟后，宁芳笙悄无声息出了学子巷。

辨认了一下方向，她便垂下头，往许府的方向去。

独身一人，穿得不惹眼，更何况谁也没想到她会不在齐王府，一路便没人留意。

她欲同许世均商量一下眼前局势，好让整个许府能在激流中保全自身。

到了许府所在的那条街，远远就看见一辆绯色的马车——这可不是许府的车驾。

长眉一皱，宁芳笙放慢速度上前。

靠得越近，却觉得这马车越眼熟。

在她快想起这马车来历时，忽然许府大门打开，里头紧跟着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个人，更是眼熟——

萧瑾时。

来不及多想，前方忽然射过来两道锐利的视线，宁芳笙赶紧低下头，侧身假装在打量什么东西。

那视线，缠绕了她片刻，又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