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孙玉瑾从宫中出来,并带回了一道削职的圣旨。
宁芳笙听青衣说完这件事,心中便明白了孙府的意思。
如今,承不承情已然无所谓了。轮完孙府,就该轮到她了。
但是,圣旨来得比宁芳笙想象中还快。
午后,宁王府门前迎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以荣王为首。
“宁芳笙呢?本王有圣旨要宣,叫她出来!”
青衣脸色不好看,“殿下,我们王爷身子不适,根本起不来身。”
“哦?起不来身?”荣王脸上露出同情,“是吗?”
青衣:“是。”
下一瞬,荣王脸色陡变,凶相毕露。
“起不来身便可以不接旨了?堂堂宁太傅是想抗旨如何?!她若是想抗旨,等本王回禀了陛下,她就再不用起来了!”
这话说得异常难听,有些跟随来宣旨的都忍不住撇过头。
“来人!去,就是拉也给我把她拉起来!”
话音落,青衣直接抬头,脸上假意的尊敬消失得干干净净。
“荣王爷,这是宁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荣王听见这话气笑了,“你这是在骂本王?”
扭过头,对着宫中禁军下令,“你们聋了?!本王让你们去把宁芳笙拉出来!”
青衣也笑,冷冷地扯着嘴角,往大厅通道的中央一站。
虽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有人敢乱来大可试试”的威慑架势摆出,无人敢冒然进犯。
其他人都清楚,就算圣旨里是要惩罚宁芳笙的旨意,但人家怎么都是当朝宁王和太傅,非他们这等杂鱼虾米得罪得起的;而荣王再怎么都是陛下的亲儿子,他们比不得。
气氛就这么僵持住。
荣王站着,一回头,身后的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们这群人难道就像傻子一样站着吗?!
粗眉一横,荣王瞪了一眼所有人,随即拉着自己的随从一瘸一拐往后面闯。
他怒视青衣,“你让开!”
青衣不说话。
荣王“呵”一声,旋即举起了自己手上的鎏金虎头拐杖,然后用力敲下去。
这拐杖是他府里匠人用玄铁和其他一些金贵材料打制,而非寻常的木杖。
拐杖落下去,扑了空,发出“咚”一声钝响。
青衣让开了。
这时候,院子里,宁芳笙坐在轮椅上被青萍推出来。
眼看着荣王红着脸又举起了拐杖,当即冷声开口:“荣王想做什么?”
“你的下人不知礼数,冒犯了我,我罚他他还闪躲,难道他这是看不起我是个瘸子么?!嗯,宁太傅,请你解释解释。”
他手还举着,没有放下的意思,显然是想出了这口气。
青衣已经跪下,“不敢。”
“不敢你躲什么?!”荣王转而看向宁芳笙,“呦,宁太傅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站都站不好了?既然你不方便,本王就受累先替你管教下人,再宣圣旨。”
这是不把宁芳笙看在眼里了。
拐杖再次落下,青衣不能丢宁芳笙的脸,这次背脊挺直预备认了这一下。
这次,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宁芳笙堪堪接下这一杖,手上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把苍白如纸的皮肤衬得过分脆弱。
“放肆!”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的人,轮不到旁人教训!”
表面轻松地甩开拐杖,宁芳笙抬头,满面不容侵犯的威严。
一眼扫过去,戾气如寒霜侵袭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