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笙回府时已是明月高升,消融未竟的雪在灯光与夜色的双重洇染下变成了看起来暖融融的昏黄色。府里的下人们忙着给各处悬挂起红色的灯笼并其他装饰,身影布满了各处。
时近年节了啊……
今年可不会是一个好年。
宁芳笙这么想,一边穿过抄手游廊。
游廊上,灯笼都挂好了,朦胧地亮着。朦胧尽头的暗色里,款款走出来一个身影。身姿颀长,慵懒散漫。
“可算是回来了。”
这条游廊,宁芳笙走了无数次;但是现在,看着那个靠近的人,突然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夏瑾时走到她旁边,帮她摘下了大氅的帽子,“去哪了?脸上这么凉?”
另一手随即牵起了她的,然后完全地包裹在自己掌心。
“手也是凉的。”
宁芳笙笑了笑,随他一起往内走。
“去了城郊的军营。”
“这样啊。”
“不然还能去哪儿?”
“那谁知道呢,反正太傅大人也不让我跟着。”
低声絮语的交谈化在风中,落了一路。
两人到了主屋门口,恰巧撞上了也刚过来的青萍和青茗。
青萍向两人行礼:“主子,王爷。”
“你、你——”
青茗惊讶地指着夏瑾时,当即看向宁芳笙,却无意先瞥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禁不住叫了起来,“萧世子你为什么在我们府上啊!”
青萍一愣,随即想起来还没向自己哥哥交代过在他受伤期间府内的变化,连忙拉住他的手,冲他眨眼。
“青萍你让开,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眼睛,现在还是萧世子的问题比较严重!”
说着,青茗一把拉开自己的妹妹,对萧瑾时瞪着圆溜溜的眼。
果然,这样的脑子,受伤之后更不好使了。宁芳笙默然扶额。
夏瑾时看着他,挑眉:“啧。”
“第一,我现在不是萧世子,是齐王。”
“第二,这不是你们府,这是她的,”萧瑾时指了下宁芳笙,“所以我进来很正常,并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也是我的府上了。”
宁芳笙:“?”好像哪里不对?
“第三,我知道你刚从病榻上起来没多久,你如果再这样用你的死鱼眼盯着我,我可以让你再躺回去哦。”
言罢,恶劣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威胁的笑。
青茗下意识眨了眨眼,然后委屈地看着宁芳笙,“主子,他、他……”
宁芳笙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他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转过头,扯着夏瑾时的手:“进去了。”
于是,两个人进了屋,当着青茗的面关上了门。
“?!”青茗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青萍!青萍!你看见了吗?!”
一边说一边大力摇着青萍的袖子。
“……我不瞎。”青萍又一次被自家哥哥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