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冲宁芳笙挥了挥手,好像在说“你走吧走吧”。
这一着,倒是将了宁芳笙一军。
她坐回来,问:“什么意思?”
夏瑾时答:“我不想你一个人来,战场如何我也不是不清楚。我与你说也说不通,故而私下同夏瑞景争辩过,便来了。”
不管怎么样,要他在燕京城等着她在战场的消息是不可能的,太熬人了;两个人一起,好歹有个照应,眼见着心中就不必时时牵挂。说个死话,就是两个人一起死在战场上,也比日思夜想、分隔一方的好。
“夏瑞景自是不想我来的,我便告诉他,我不以亲王的身份过来,便以一个寻常百姓的身份投军来。生死由命,皆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时夏瑞景听闻此言,只觉匪夷所思。一是不信夏瑾时真就以最底层的身份入军,二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能提出这个要求只为来这一趟。
夏瑾时没有回答他,却用两句话句话让他同意自己离朝。
“你以为,没了宁芳笙,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我,你就能斗得过?宣帝身边除了金吾卫,除了禁军,还有护龙卫,你可知?”
护龙卫?
夏瑞景听到这三个字便惊了,他全然不知!而夏瑾时又是如何得知呢?
夏瑾时只回应了他一个颇有鄙薄深意的眼神。
当即,夏瑞景同意了夏瑾时的要求。甚至亲自看着他什么人、什么物都没带的、隐没在寻常士兵之中出了京。
从思绪中回神,夏瑾时凝视着宁芳笙的脸。
宁芳笙这次还能不明白夏瑾时非来不可的不可的心意?
她瞧着他,一时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妥协了。
“罢了罢了,原我也不应该强迫你不能来。事到如今,更没法赶你回去。”
“只是,你究竟用什么逼得夏瑞景答应了你?”
只是自降身份来受罪,想来不足以让夏瑞景态度陡然转变,同意放他出京。
夏瑾时看着她,吐出三个字:“护龙卫。”
三字落地,宁芳笙眼睛瞪了瞪,旋即看着夏瑾时,赞叹一声:“有你的!”
这事她花了近三年才一点点查出来,而夏瑾时才回京多久,竟得知了!
萧瑾时不以为意地撇唇,好似这是多么一件小事。但看着宁芳笙的反应,他眼睛里不自觉冒出自得的光来。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夏瑞景?”
“我没有事事为他做尽的责任,再者,他如今也验证了,我对他有所保留的选择是正确的。”
说到此,宁芳笙面上的表情变得寡淡。
夏瑾时乜了她一眼,“好歹不算你太笨!”
口吻透着淡淡的嫌弃。
宁芳笙正欲反驳,却听闻远处的呼唤声,似是叫着什么“木梨”?
这什么名字,真是奇怪。
她正念着,却见夏瑾时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叫我呢,我先回去了。”
“等等,”宁芳笙唤住他,“那处唤的什么名字?”
夏瑾时玩味一笑,答:“慕篱。倾慕的慕,篱墙的篱。”
宁芳笙闻言语塞,面上被篝火照得发烫。
她缓过来,正欲说什么,夏瑾时却已远去了。和那些来寻他的小兵们勾肩搭背地,调笑在一处。瞧着背影,也还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慕篱,慕篱。”
宁芳笙径自低头念了两遍这名字,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