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丑闻
朝廷百官和皇卫营之间的恩怨一直存在。珡皇朝开朝之初,两方阵营尚可和谐共处,可时日一久,皇卫营的地位日趋稳固且恩赏远高于百官俸禄,这种“和谐”日渐崩塌。根据律法,皇卫营不能参与朝政,更不能在朝任高官,其职责是守卫皇族嫡系血脉。但实际上,与皇帝最亲近的也是皇卫营,虽不任高官,但却是皇帝最信任的高级家奴。这群高级家奴时不时还干涉百官办案,但凡涉及一丁点皇族之事时,珡珏便下旨给皇卫营插手,百官只能靠后。不过,此时出动皇卫营也只不过是替皇帝收拾还没处理干净的尾巴罢了。
比如法乐寺毒蛇案,明明受伤最多的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及已经出嫁的几个公主,按理说应该交由刑部处置,结果却是皇卫营全权调查,结果不了了之,还毁了很多世家义庄,惹得怨声载道。阻挠皇卫营办事之下场就是死,这是皇帝高级家奴的权利,比刑部官
吏的权利还更大。刑部办事还得走一趟流程,最后才判刑呢。
比如陈家斩首案,腊八那日城北贫民区的祠堂里几百个老百姓被下毒病倒,同时京城众多四品以上官员的家宅后眷也被下毒致死,这原该是京都衙门薛昌仁的查办职责,结果又是皇卫营出面把陈家父子三人带走了。最后陈家满门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这是老百姓所知的结局。但真相是,珡珏派萧如玉对陈家父子三人先是伪造远走高飞的书信,后下狠手杀人灭口,此时陈泰已近疯狂,被萧如玉派去的杀手一刀毙命。曹岽出手救下陈蓼及陈吉,可惜陈蓼并不配合还出言侮辱大长公主,激起了曹岽内心的悔恨,被曹岽一剑毙命。曹岽从陈吉口中得知城北祠堂下毒的阴谋与塞漠国二皇子倪嘉昇及永安侯吴雍业有关的信息后就离开了,随后而来的是上官静焱派来的杀手,陈吉也死于其刀下。不仅如此,陈家父子三人还被砍下头颅并焚毁,因为这个朝代的人相信死后身首异处且头颅被焚毁的人不得进入轮回投胎再生。因为上官静
焱唯一的庶长子也死于腊八那日,中毒。上官静焱不仅恨陈家,还恨上了陈家的姻亲皇卫营司军署副使萧如玉。
重阳菊花展期间,户部尚书上官庆元为了使皇卫营司藩属办砸菊花展,特意嘱咐其妻弟、当时的钦天监正使许恪不要给司藩属副使云世曼透露即将有暴雨的消息,让司藩属在皇帝面前失去信任。可却被蓝筱插了一手,间接帮助云世曼躲过此劫,只因云世曼的妻子薛氏是薛昌仁的亲妹,也是皇卫营司政署副使卢长燕长子媳小薛氏的亲姑姑。在重阳前不久的蕣德太后家宴上,众人对蓝筱避之不及,只有耿直单纯的章蝶梦及卢长燕的妻子苏氏及其长子媳小薛氏得了蓝筱的另眼相待。许恪被降职了,珡珏对上官庆元也留了心思,而皇卫营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如今,皇卫营司礼署副使蒋于的嫡女蒋芳华即将入宫成为华妃,而且还按着副后的规格办大喜宴,直逼上官静云的后位!怎能不让上官家忌惮呢?若是华妃日后早于皇后上官静云诞下皇子,恐怕上官家的富
贵就要到头了。最让上官庆元头疼的是,自己的一子一女是个视亲情高于家族利益的人。上官静云流产一个男胎已经将近半年,上官静焱痛失庶长子也过了一个多月,但两人依然痛得不可自拔。上官静云日日在永乐宫诵经念佛,装病避开侍寝。上官静焱则时时去已故庶长子的院子那里,时时对着牌位发呆。自珡珏下旨命令皇族必须进宫参加封妃宴后,上官庆元气得在上官静焱面前砸碎了庶长孙的牌位。上官静焱胡子拉渣,像个废人。自除夕始至正月十五,百官休沐,上官静焱这十来日每日醉生梦死。
“明日便是华妃进宫的日子,你还这般不思进取,不如我现在就死了罢了。省得来日看到你们两兄妹死在我前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局。”上官庆元忍无可忍,对上官静焱怒吼。
“封妃就封罢了,与我何干?”上官静焱不为所动。
“今日是妃,明日保不准就是中宫皇后!你妹妹将如何自处?死在宫里?还是被废后送回本家?”上
官庆元上前就给自己的儿子上官静焱一巴掌。
上官静焱被打得嘴角溢血,意识终于清醒。
“小小司礼署副使之女,她何德何能坐上后位?”上官静焱啐了一口血水。
“何德何能?就凭中宫无子,上官家后辈无能!你身为皇后长兄,为了个庶长子的死变得跟废人一般无二!你还有何脸面做皇后之胞兄?”上官庆元上前又想一巴掌过去,却被上官静焱伸手挡住。
“够了!你眼里只有富贵!只有权势!何时有过我们?”上官静焱爆发了。
“孽子!没有权势,没有富贵,何来你们今日的地位?云儿能做皇后是因为什么?啊?因为她深受皇帝喜爱?”上官庆元咆哮。
“上官家即使做不成皇亲,那也是百年勋贵,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高攀了先皇的母族,何来有那先帝封的太子妃之位?!”上官静焱也不甘示弱。
“逆子!逆子!你竟然拿你嫡母说事!真是不忠不孝!”上官庆元老脸红白不断。
“呵!呵呵!说得好像你真是很爱我们的母亲似的!你真的爱吗?你为了上官家荣宠不衰,你故意接近母亲,博得她的心,再娶了过来!只因为她是先皇最看重的姨母之女!只因为你知道先皇把这姨母当做亲母一般看待!”上官静焱不顾撕破脸面,怒吼。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什么?”上官庆元气得脸面发抖。
“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就在她的院子!她的床!你竟然玩弄她的妹妹!她的异母妹妹!”上官静焱满脸泪水!
“谁告诉你的?!是谁?!”上官庆元瞪目,一脸凶悍!
“谁?没有谁!是我,是我亲眼看到的!就在那床幔屏风之后!我才十岁啊!我才十岁啊!你爱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们的母亲,你却如此待她!”上官静焱满脸痛哭。
“谁没有个三妻四妾?你没有?我为了妾室而抛弃正妻了吗?抛弃正妻之子女了吗?”上官庆元一把
推翻了桌上的贡品,狂吼。
“你是没抛弃,你却让我们的母亲心死了,她说过她就算死也不会跟你同棺!你为了上官家的荣耀,你生生把她葬入她厌恶的上官家祖坟!你还痛哭地对世人说生同床、死同穴!真真是讽刺至极!”上官静焱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