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然说着说着,吓得赶忙躲到乔院长的身后寻求庇护,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乔院长总算听明白了外孙女话中的深意,气得差点背过去,瞪着徐仕霖的眸子,更是几近充血,而徐仕霖则在乔院长严厉的眸光下,心虚的闪躲着,一看就是做错事的样子。
“原来还有这一出,徐夫人,看来你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了,为何要私下约沐然见面?”
武定侯也明白了,一双晦暗的眸子一下子瞪向徐夫人,他这个夫人,一向端庄精明,可就是有个毛病,从小对小儿子过于溺爱,如果说她约姜沐然见面,还真有这个可能!
而姜胤哲或许是多年办案习惯使然,亦是沉着眼眸在几人之间来回打量,似是在评估他们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徐夫人暗道这姜沐然不好对付的同时,飞快的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待下人将徐仕霖抬了出去,才悻悻然
的讪笑一声,“约沐然见面这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实在是,我不忍见一桩大好姻缘产生了芥蒂,又见仕霖郁郁寡欢,深知这孩子对沐然并非无情,所以想私下里劝劝沐然,没想到昨日却因事耽搁了没去成,匆忙中,这才让仕霖亲自去赔罪,却不曾想,竟出了这等意外,仕霖这孩子一向老实,定是被人趁机陷害,唉…说来,都怪我…老爷,乔院长,姜太守,你们要怪就怪我妇人之见,好心办坏了事,千万别迁怒仕霖…”
说着,徐夫人竟抹了抹眼泪,嘤嘤哭泣起来,其实,她也是今天凌晨才发现这件事,晨间,儿子院中的下人偷偷来禀,她才知道,昨日儿子竟然假借她的名义做出了此等糊涂事。
本来想将计就计将脏水泼到姜沐然身上,逼她就范同时,给她点下马威,没想到这姜沐然这么难缠,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干净了,还拉了她下水。
无奈,她只好一力承担下,至于徐仕霖为何会误入妓院发生了那种事,她也只好模糊焦点,分散注意力
,将他打造成一个受害者以博同情了!
总之,不能让人知道,酒里有那种药的事!否则,仕霖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糊涂!糊涂!”听罢徐夫人解释,武定侯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随之大呵一声,“还不下去给我好好反省!”
照此被动的场景,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就别来拖后腿了,还是让他自己来解决比较靠谱!他们徐家,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么多年,安然辉煌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行仕途的时候出了这种事,看来,天意,天意啊!唉!还是继续安分守己吧!徐家子孙,不适合从官!
只是,武定侯此般安分守己,可是,却真真的被不甘低调的小儿子拖了后腿,但愿,以后别拖垮徐家上下才好。
“乔院长,姜太守,来,喝杯茶,消消气。”待徐夫人也悻悻退下后,武定侯便满脸堆笑,满面歉意和羞愧。
“武定侯府的茶,老夫喝不起,还是先把正事解决了吧!这是退婚书,老夫今早现拟的,请武定侯大人收下!”乔院长此时正在气头上,他一贯不屑与权贵打交道,可是为了沐然,却破例收了徐仕霖这个徒弟,如今看来就是大错特错,亦是后怕不已。
武定侯颇为为难的捋了捋胡子,倾身迟疑的问,“乔院长,此事,就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就没有了吗?”
乔院长冷哼,“转圜的余地?哼!在老夫这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老夫亲自拟定告示,将这封退婚书贴遍云州公开退婚,二是,现在武定侯府收下退婚书,亦收下老夫退学的通知书,从此以后,徐家二公子与老夫,再无关系!武定侯大人选吧!”
“这…”武定侯一哽,遂重重叹了一口气,接过退婚书,“罢了,许是我武定侯与乔院长无缘,此事,就依院长的意思吧,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院长不愿意认犬子为徒,犬子也定要尊院长为师的…”
说完,又转向一直黑着脸未开口说话的姜胤哲,赔礼道,“老夫真是无颜面对姜太守。只是你我…缘分应该未尽吧?”
对于他这个儿子,与姜太守嫡女有婚约,又偷偷与其次女珠胎暗结的事情,他早已赔过一番不是,只是,如今看来,两家这亲,他们武定侯府是越来越被动了。
姜胤哲锁着浓眉,阴沉着脸,直到这时才开口说道,“武定侯,如今府上已经对不起沐然了,作为父亲,本官希望,武定侯府对心慈,能拿出点诚意来,莫要再让我们两家再生出什么芥蒂才是。”
“那是,那是,姜太守放心,老夫回头,一定同夫人好好商量商量,届时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太守大人的嫡次女入门。”武定侯不断的赔笑,心底觉得,自己这老脸,被丢得个精光,一辈子的英明,全都毁在了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一直站在乔院长身后,不断为外祖垂着肩背的姜沐然见状呡唇冷笑,她压根没指望过父亲会为她说一句
话,所以也不意外,他会趁机为姜心慈讨福利。毕竟,她这个嫡长女,从未得到过他的欢心,以前没有,自从母亲忌日之后,他对她,更是又惧又恨,巴不得永远不要沾上边才好。
出了武定侯府,姜沐然心情异常愉悦,虽说波折不少,但是这婚约,终于解除了。
“沐然哪,外祖这就直接回书院了,你这孩子,要不跟外祖回书院住些日子,调节调节心情?”刚出武定侯府不久,乔院长便拉着姜沐然的手,不放心的提议道。
姜沐然拍拍外祖的手,宽慰的一笑,摇摇头道,“外祖,放心吧,我还有点儿其他的事情要办,就不去书院打扰您老人家了,您放心,我定会经常过去看您的!对了,外祖,等等,我跟父亲说点事。”
话落,姜沐然便转向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的姜胤哲,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