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看着他,江野说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之后,再也没有继续说清楚,起身撑着拐杖,回去了房间里。
伸手摸了摸那一处皮肉,我慢慢蜷缩着拳头,心情更加晦涩复杂。
第二天上班,我的头有点疼,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好像是一群蚂蚁在打架,压根没有心思去分辨其中的涵义。
勉强撑到了午休时间,头痛还是时隐时现。我便没有去餐厅吃饭,而是下楼找了一家便利药房,买了一包冲剂,打算先缓解一下。
路过街口的咖啡厅,我本只是在等红灯时候不经意一瞥,却见到露天的坐椅处,正坐着的两位客人。
一边是林曼可,一边是个中年女人,看衣着打扮,像是某位有钱人家的太太。
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好,贵妇人端着咖啡杯,一边搅拌着,一边时不时说几句;林曼可只是沉默,脑袋越来越低,几乎都抬不起头来。
走过了人行道,离两人越来越近,那位贵妇人苛刻的语气瞬间放大,“你要辞职?那以后没了工资,你打算朝我们张口要钱不成?”
“不是的,阿姨!我会再去找一份工作,最近已经看到了好几家,一定不会让锦周养我的…”
重重地放下杯子,杯中的咖啡瞬间溢出了一小半,顺着桌面淅淅沥沥地流下来。
那位中年贵妇冷笑一声,精致描画的眼角瞬间一瞪,“林曼可,话不要乱说。我们家锦周跟你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话一出,林曼可一下子抬起头来,脸色瞬间大变,很是不敢置信,“阿姨,您明明答应过——”
唰一下站起身,对方已然不想再听她说完,不讲理地扔下一句“少联系我”,拎起包就离开了座位。
中年贵妇朝着我的方向走来,走的太快,还将我撞了一下。
就这么一靠近,她低声的鄙夷话语被我听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白日做梦!”
望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我回过头,只看到林曼可还陷在冲击中,整个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杯咖啡,眼圈红通通的。
她的双手撑在身体两边,十指紧紧扣着椅子,支撑着自己的全部重量。
女人是水做的,可是眼泪也必定是难过到心坎里,才会从血液中流出来,甚至愿意被人看穿自己的悲伤。
见到我坐到对面,林曼可仰起头,眼神仿佛一只被家族遗弃的小动物,失去了依靠,满是彷徨和难过。
抽噎了几声,她看上去迷惑极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地问我,“陈荼,难道我就那么上不了台面吗?”
“我是不是——连翻身的资格都没有?”
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问也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恐怕就是林曼可男友的母亲。
看这位准婆婆用这种看不起人的口气说话,就知道这对情侣的日子不太好过。
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林曼可不再抽噎了,我轻声说,“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去吃顿饭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