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颤抖着接过,葛柳翠展开了存折,看着上面一笔一笔几百块存入的记录,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每一笔,都是葛爷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生活费,少从一百,两百,多到五百,六百…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鳏居老人,攒下这笔钱,无非就是来筹备后事的。
紧紧捏紧了存折本,葛柳翠一刻也不想再留下,脚步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目送着她离开,瞿嘉宝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捏了捏两边酸涩的腮帮子,“可算是演完了。这装凶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嗓子都给我喊劈叉
了…姐,你瞅啥呢?”
我摇摇头,收回了晦涩不明的目光。
看样子,葛柳翠已经收到了严厉的惩罚。
比起责骂,父亲永远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爱,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来自心底的愧疚,比活活扇她几十个巴掌都痛苦。
敛回心神,我看着车头那几个坑坑洼洼,很是抱歉,“大宝,真是过意不去。找你来帮忙,结果又害你弄花了一辆车…”
他还专心搓自己的红毛,笑嘻嘻地回答,“没啥,这是我偷开了我哥的新车,反正不是我肉疼。”
我有点无奈,笑了笑,“总归是麻烦了你一次。说实在的,你能答应来,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昨天晚上,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让瞿嘉宝来演这么一出戏。
电话里,他一听我的意思,立马二话不说的
答应了。
“这谢来谢去的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你干脆请我搓一顿好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瞿嘉宝率然说,“这不,早上饿了一顿,现在正咕咕叫呢。”
我笑了,“好,别的没有,一顿饭管够!”
主随客便,瞿嘉宝挑了一家茶餐厅,带着我们一行人同去。
到了一看,巧了——正是之前曲屏风介绍给我的【枫林晚】。
这个点,不算早也不算迟,正是吃早茶的好时候。瞿嘉宝也不讲究,就在大厅里的角落里找了两个空桌,与保镖分开两拨。
打开菜单,瞿嘉宝熟练地点了十几个招牌菜,接着一合上,“就照这个先上两份儿,不够再加。”
等候的功夫,这位爷嘴巴依旧嘚啵得不停。
“荼姐,你别看这地方不大,味道倒是挺不错的。只要你吃一口,就知道我这个老餮不是浪得虚名了…”
看着他说得眉飞色舞,我端着茶杯,忍不住笑。
“我倒不是在乎这个,就是您这造型,是不是也太敬业了?刚刚点单的时候,人服务员可瞅你好几眼了。”
这模样,不像是吃饭,反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嘿嘿,这不是你让我有气势点,我就特意凹了个造型吗?瞅这纹身,这头发,捯饬了我一早上呢!”
说着,他搓了搓双臂,假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可别说,刚刚一脱大衣,真给我冻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