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撑在膝头,男人十指虚虚交握,踌躇了半天,问了一句,“我看到梦灵的样子…她是不是生病了?”
“你说呢。”我反问。
他作为一个大记者,吃的就是察言观色的这口饭,怎么会看不出陈梦灵的不自然。
这一次,他兀自地犹豫了很久,再度开口的时候,说得慎重而缓慢。
“陈荼,既然你是梦灵的妹妹,我也就将老实话告诉你。我和你姐姐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交往,原本计划在大学毕业时去见家长,可是等我从外地实习
回来,她却毫没征兆地休了学,不知所踪了。”
我心里默不作声,眉心还是忍不住微皱。
算算时间,当时正是家中大乱,陈梦灵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匆匆撑起了大厦将倾的陈家。只是没想到,她还辜负了这样一段感情。
萧柏说,“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自以为放下了当年的心结,重新同人交往,回归到正常生活…”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嘴角里噙着淡淡的怅然入神。
“但是今天,我再见到梦灵之后,便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心。我只想要灵灵的一句话而已——当年留下的遗憾,我还有机会去弥补吗。”
被对方一子将军,我口中的舌头难得打了个结,在心里计划好的话,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是啊,这一切始终是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故事。我既不知道开始,亦未参与完结,凭什么来插手这段后续发展?
沉吟了一会儿,我抬起眼,就问了他一句。
“你要一句话实话,那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实话。如果你要重新和陈梦灵在一起,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只当是多养了一个女儿…即使这样,你也没问题吗。”
眼中一怔,萧柏僵硬地坐在那里,对这番话还有点难以置。
我没有明说病情,但是他也已经听得明明白白。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出于保险考虑,是很难被允许怀孕的。母亲的这些问题,搞不好就会遗传给下一代,害了孩子的一辈子。
除此之外,陈梦灵也很难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她的生活能力堪堪处于自理,且不说外出工作,哪怕是普通的家务劳动,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她每个月的疏导治疗,日常的悉心陪伴,这些都要付出巨大的耐心和金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