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我现在,就已经是做不了主的。
老师倒是平静,笑着说,“人老了,就爱相信点缘分之类的事情。既然你能够找到这里,那就说明缘分犹在。我不懂你们的事情,不便多插手,只不过还是想为封先生讨一个希望。”
侧了侧头,我有些不大明白。
“等十年的约定到了,那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完全放弃,好不好?哪怕心里只留一个小小的种子也好,左右只是两年时间罢了。”
“您为什么要定这样一个时间,”我不知甚解,诚实地发问,“现在结束,和十年结束,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没想到,女老师轻轻摇了摇头,“不,十年不是我定下的,而是封先生定下的——这个封闭书库,他只托我管理十年。等时间一到,他和学校的约定就结束了。”
我难以遏制地张大了眼睛,见她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才意识到这是真话。
封寒北向来说到做到,如果十年真的一到,他大抵会真的放弃。
这么一想,我原本自以为笃定的信念,居然又渐
渐产生了摇摆。自己提出了断的时候明明还很坚定,可是直到今夜,我无法控制地徘徊起来。
踌躇再三,直到离开前,我还是没有答应所谓种子的要求,只是说了一句,“我再想想。”
女老师没有再强求,站起身目送我离开,对我说了最后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咛。
“其实书和人是一样的,并非越新越精美才算好。旧书如旧人,自有它的一番韵味,它包含的厚重感,不是轻易就可以抹去的,你说对吗?”
慌不择路地逃离了这里,我不敢再听她说下去,就怕自己经不住劝说,防备的裂缝彻底撕裂。
逃也似的上了车,我闭上眼睛,双手还紧紧插在口袋里。
在临走之前,我鬼使神差般,将那张木槿花的书签偷了出来——它现在就躺在我的掌心,好似有了这么个物证,才能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而非一场美梦。
樊婧开着车往着酒店而去,一路上不声不响,提供着充分的安静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