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蹙眉,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吭声,卯足劲儿地摩擦。
“说话,你是要急死我么!”
抬起头,我看着江野双眉倒竖的样子,终究没有忍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也挽回不了了。改天我陪葛爷把户口迁走,彻底了断个干净。”
我不吭声,光是咬着牙重复手上的动作,指尖因为剧烈摩擦变得通红刺痛,却毫无感觉一样地继续着。
连喊了几声得不到答应,江野也毛了,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抹布,强势打断了动作。
他斜眼瞪我,“还擦,你是要把地砖擦出火来吗?”
蹲在地上,我低着头不出声,眼神死死盯着地砖,好似看着什么大仇人一样。
上方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江大和尚也不强求,静静地扶起倒地的椅子,默默地收捡起来。
少顷,他听到了我干涩的问话。
“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有人这么不惜福。”
一个没话说的好爸爸,葛柳翠不知道珍惜,非要将人伤得心灰意冷为止。
她知不知道,有人想要尽一尽孝心,都没办法做到?
“又矫情了是不是?”拉开一把椅子,江野一屁股坐上去,口气老成的劝说,“国宁叔的事儿不一样,那是天灾人祸,挡也挡不住的。”
“我没把自己和她比,她都不配。”吸了吸鼻子,我站起身,顺势藏下了后半句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世上最无解的命题。
父爱是最沉默的一种爱,他们大多寡言,不知表达,润物无声地做着一切能及的事情。因为无言,便常常会被忽略,被抛之脑后。
女儿年幼,父亲在奔波的壮年;女儿长大,父亲已经缓缓年迈。
更甚者,如我这样的,我还未足够成熟,父亲陈国宁便已经离开了我。
时至今日,陈国宁给我的印象正在逐日变淡,许多我们相处相亲的回忆如同化了水的墨迹,一点点的晕染开来,直到完全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