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奕曦耷拉着脑袋，不去看众人诧异的目光，低声道，“我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以前上学每天都有司机接送，所以我不知道林家的方位。”

被囚禁在冷宫十多年，不见天日，她从来没有出过门，斛律之允许她活动的范围也只在方寸之间。上辈子的少女与被圈养的禽兽无异，黑漆漆的环境，不辨东西，她哪里会具备什么方向意识。再者，现代社会的道路环境纵横交错，像蛛网一样复杂，连一些新上任的计程车司机也会迷路，何况是完全路痴的林奕曦。

纪飞低了头，双肩耸动，强忍着大笑出声的冲动。杜轩却皱紧了眉头，盯着垂头不语的少女。她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窘态，力持镇定，小脸肃着尽量保持“威严”，但耳尖上那一抹醒目的嫣红，却在在暴露了她窘迫的内心。被少女这副用严肃去掩饰羞囧的可爱模样逗乐，杜轩心头的震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少女那副可爱的模样，他心头仿佛有轻羽划过，有些异痒，再也生不起她的气来。

同样是路痴路盲，褚秀就毛病多得让人烦恶，同样是煊赫家庭出生的小姐，林奕曦却让他冷硬的心一再柔软下

去，不说讨厌，连喜欢都来不及。

“以后再也没有司机接送你了，要学会自己辨认方向和路径，知道吗？”

杜轩伸手抚上林奕曦的头顶，嘴角微微上扬，挂上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见少女一脸沮丧挫败，他又忍不住出声安慰：“放心吧，你现在不认路没关系，我知道林家的方向，杜大哥会负责把你平安送回去的。”

“谢谢杜大哥。”感受到杜轩的好意和关爱，林奕曦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抬起头，猫瞳弯弯，朝杜轩露出浅浅的笑容。

少女不动武的时候，完全不像她杀丧尸时那样杀伐果决，此刻柔柔弱弱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个需要怜惜的少女。众人见她因辨识不出道路神情落寞，纷纷上前安慰，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忘却了她之前那凌厉无伦的高手风范。

这时，被丢在墙角的乞丐忽然苏醒过来。他抬手捂着自己被石子打肿的脑袋，脸上一片茫然。但随即，似是记起了昏过去之前那可怕的一幕，吓得脸色大变，如同死灰，揪着自己破烂的衣襟凄厉尖叫起来：“死了，死了！中邪了中邪了！死透了！死透了！”

短短的话语，包含了很具体的意思。显然死了死了，

是指他的同伴突然死掉，中邪了是指尸体又站起来追逐自己，死透了，是指那具乞丐丧尸被杜轩彻底杀死了。

“给我闭嘴！”杜轩眉头一皱，身上杀气陡然凝聚，朝凄厉哭喊的乞丐瞪了一眼，“再叫把你丢到外面喂丧尸！”

杜轩相貌冷峻，特别是他那一道纵横的刀疤，俊酷的面容上，更显出几分邪肆与戾气，他一开口，身周的气温登时像冷了好几度，那乞丐哭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生生掐住了喉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