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把着沈岁厄的手过了桥,絮絮叨叨的将往事说来,原来沈岁厄的母亲与这位周太后也有些交情
,只她去得早,不然说不得也是周太后这般年纪了。
沈岁厄从小没感受过什么母爱,更何况是如今失忆的沈岁厄,虽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到底是人生缺失了一块,从而并不完整,待在一个处处充满了自个儿的回忆、却一点也记不起来的地方,说不奇怪,那是假的。
“岁厄只觉着您这般做,对陛下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试想一番,自个儿的生母还在世上,诞日却也不能得她一见,人生到此,说不悲凉凄惨,都是骗人的。
“他本便是个残忍的人,和先帝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只在你面前,他是个好人罢。”
周太后冷冷一笑,在沈岁厄不曾涉足的过往之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位周太后对自个儿亲生儿子都这般的薄凉…
沈岁厄虽是好奇,却并未问,这世间有千百种知晓真相的方法,去问最讨厌季东楼的人,却是最不明智的一种。
服侍着周太后入法华寺,她们二人这次出宫排场甚大,因而新任住持亲自前来迎接。
法华寺中的幻境愈发清幽,沈岁厄拜过佛祖,便仍旧挑了那日与季东楼住进法华寺时所住的地方。
那悬崖上冷风吹拂,却是要比宫中的清凉殿还要来的凉爽几分。
只可惜季东楼不在此,叫沈岁厄未免有些遗憾,只想到崖上风冷,而季东楼那一身,又是怎么也捂不热的体质,便不再想这些了,只倚在门前自斟自饮。
夜风之中有徐徐箫声传来,沈岁厄喝了一会儿酒,才朗声道:“阁下既然在暗中窥伺,为何不现身一见?难道还怕我小小女子不成?”
饶是沈岁厄这般说话,也未曾见屋外影卫有何动向,她反倒是闻着一阵异香扑鼻,一色白衣自屋上垂下,风中的箫声渐停。
沈岁厄一抬头,便望着一双白底官靴,暗夜之中一道白影落在她眼前,却是裴念笙。
裴念笙身前便是悬崖,而身后明灯照亮了屋子。
“国师大人深夜不睡,在这做梁上君子,怕是不太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