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在淮王府中做个采买的伙计,倒也轻松,只你说起回家,我也许久未曾回家瞧过了。”
周雯的眸中光华暗了暗,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不若你与我一道回家去看看罢。”
“我回去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晓,沈家村早已在五年前的那场地动之中覆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便是那里再起村落,也不是我一开始住的那地方了。”
沈阿才笑,轻呡了一口酒,见着周雯手中的酒盏
空了,便想为她满上,只不曾想她却是躲了过去。
“老叫你为我斟酒多不好意思,我还是自己来罢。”
周雯自沈阿才手中接过酒壶,为自个儿满上,见沈阿才的杯中仍是半满,又为他添了些。
“杯满则盈。”
沈阿才无奈,低头吸了一口酒,他往日里并不饮酒,因而这般突然的喝了这么一大口,一张白皙的脸上呛的满是红晕。
周雯自袖袋之中取出手绢递到沈阿才面前,这小内侍是宫中少有的读书人,虽说并不整日里将之乎者也、子曰诗云挂在口中,起居之中却也讲究个“满则盈”的行事方式。
“你明知晓我平素里便是个这样的人,杯子被倒满便倒满了,只要你不碰,它永远是满的,分明无甚酒量,却非要去喝上一大口。”
“万一碰倒了,沾到衣服上便不好了。”
沈阿才咳了片刻,才缓过劲来,一抬头便见着这
女人在笑,叉着腰,露着牙齿,一双眼弯成了月牙,笑声如铃,却也猖狂的很。
“你笑什么?”
“没什么,酒也喝了,人也见了,我该走了。”
周雯收了笑,似乎是极其开心,极其畅快淋漓,起身提着包裹便要走,沈阿才愣了愣,道:“我送你。”
“好啊。”
周雯点点头,她走在前边,沈阿才结了账出来,手里多了一坛子酒。
“掌柜的说方才来了一批新酿的桃花酒,我便买了一坛子。”
沈阿才作一副短打模样,手中提着酒,就差一把剑了,过路的百姓偶有问他可是江湖上的哪个侠客的,引得周雯笑了一路。
送到城门口,拦检的官兵突然多了起来,不仅要看面貌,还得检查路引,沈阿才便不能再送,他黑着脸将酒丢给周雯,周雯转身便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