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下灰（5）

得了阁司令牌，很快便有人带着沈岁厄前去顾臻生前的寓所——

也是历代影卫阁司的住处，这地方便在碧栖台中，并不起眼的一间耳房。

沈岁厄在跟着女官学看册，也知晓这处有些年头没有人居住过了，推开门便是一地灰尘。

便是沈岁厄站得远，也没由来的打了个几个大大的喷嚏，只这屋里边灰尘虽然多，但却也没什么蛛丝网，可想而知，这屋子应当是近几个月才停止打扫的。

“皇后娘娘恕罪，这间屋子一直以来都是先帝陛下亲自打扫，陛下驾龙殡天之后，奴才等人亦是不敢擅动，本是想着顾阁司多年不曾回来，如今更是不会回来了，是以也不曾上报，还请娘娘恕罪！”

管事的内侍跪了一地，沈岁厄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叫她们打扫干净，自个儿在庭院里边吃了一碟子煸香胡豆，听穆乎讲了个并不可笑的笑话。

“听说某富家子在乡下休养之时，结识了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临走之时说好了等他长大了，便娶她

为妻，可长大后的富家子却发现那他找不到那小姑娘了，直到他继承了家业，整顿立威之时，恶毒的下人摘下了自个儿的面纱，却是他幼时喜欢的姑娘。”

“你这也叫笑话吗？”

沈岁厄瞧着穆乎一脸正色，目光在他面上巡视了片刻，终于是没有从他眼中看着丝毫的玩笑之意，只觉着这人说的这话似乎有些不寻常，仿佛是在暗示她什么。

“从前先帝最喜说的笑话便是这个了。”

穆乎说的仍是正经，沈岁厄面上却是一凛。

他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与沈岁厄说什么谎，钦宇帝还在世之时确实最爱说这笑话，只这笑话并不见谁都说，他只说与裴相听。

那会儿裴相和先帝还没有决裂，两人还是亚父与傀儡小皇帝的良好交情，钦宇帝仍是时常邀裴相喝酒，说一些感恩的话语。

“若非是裴相当日将朕从乡间接回，只怕如今朕已是那些乱臣的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