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下灰(14)
三年…三年的时间里边,他心头的那只恶魔,早已被他喂养到足够强大到反叛他本心的地步了,只裴念笙从未想过会因为这小小孩子毫无预兆的一声啼哭,便再难抑制。
十几年前,母亲握着他的手,将利刃送入她自己的体内。
仇者快,亲者痛。
哭声,笑声,不绝于耳…
香君仍是不自觉发生了什么事,她难以接受自个儿再也不能回到娘亲身边,更难以接受自个儿要留在这虽是长得好看但素不相识的男子身边。
哪怕这地方确实要比钟家那破宅子要好上许多。
“莫哭了小祖宗,莫哭了…”
伺候在侧的几个神侍都快哭了,外边的人不知晓,只说这位国师是如何如何的慈祥,若不是见过真容,非得描述的跟七老八十的得道高僧似的,可只他们
这些伺候的人知晓,这位国师有隐疾,隐疾一犯,便是血溅三尺,骇人的很。
几个神侍点了香君的昏睡穴,又战战兢兢的一棍子拍晕了裴念笙,待一切都结束之后,便立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钦天监中,国师便是最大的主子。
“要不…要不将这二人送到碧栖台,请陛下定夺…可好?”
“你忘了国师家里边是怎么被灭门的了?”
一个神侍提议,又被另一个神侍推翻。
“就是,你别忘了,先帝还拘禁过国师好些时候。”
…
这些个神侍平日里边安静的很,此刻七嘴八舌的,竟也是聒噪的很,便是伴随着雨水落地,有人快步靠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听到,便被一刀割喉。
远处的庭燎仍是在花园之中燃着,映着一泓绿水,将这雨夜衬得有些幽寂。
周雯看了一眼自个儿掌中并不长的匕首,鲜血早便被雨水冲得顺着血槽流尽,只透出一阵寒芒,而一旁的燕无行拖地的长刀之上仍有鲜血,一脸煞气的望着回廊上倒着的裴念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