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楼再一次走上了藏书阁，他并不太愿意沈岁厄看到城外的状况，瞧着沈岁厄跟着上来，便抬手捂住了那双黑得让人心悸的眼。

季东楼记得分明，这姑娘自从茶花水牢里边出来之后，便不愿见到太过于血腥的东西了。

只便是季东楼捂的及时，沈岁厄还是多少看着了些的，她只觉着自个儿的心脏骤停，猛地吸了一口龙脑香味于鼻翼之中，长长的打了个喷嚏。

季东楼自袖中取出一枚手绢来递给沈岁厄，却见这姑娘的面色难看极了。

“怎么了？”

“我以前…似乎也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且不止一次。”

肢体横飞，血流成河，让人胆寒的画面。

“是。”

提及这些，季东楼有些不悦。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季东楼为了闭婚，请缨去淮州剿匪——

那正是淮州地动之后，灾民四处流窜之际，有些灾民不甘心只做流民，受他人施舍维生，且那会儿淮州的灾民多，四处流窜着，很快便涌入了其他州镇，不少地方都因此发生了恐慌，因而有地方官关了城门，拒不让那些人进城。

从而也便有了落草为寇的山匪了，本便一无所有，打劫行路之人更是放纵的很，从淮州路过的行人几乎无人生还，这几乎，也便是还有幸存者的意思。

这年代交通与通讯都并不发达，商人出门行商，一去便是数月不回乃是常事，便是数年不着家的，也是有的，且行路之人除却商人之外，便是进帝都赶考的书生、家中没什么亲人的侠客，诸如此类，因而那些人的失踪，竟是无人报官，直到有个幸运的拼着一口气逃出了淮州地界。

那时候正逢着淮州大旱，朝廷早已放弃了淮州那地方，并不打算救治，因而流寇众多，不过数月的功夫，便成了一定的规模。

季东楼请缨剿匪，怕沈岁厄在宫中待着死于非命——

虽说季东楼不相信自个儿的母后会对沈岁厄下毒手，但确有一世，他请缨出宫之后，沈岁厄死在了流溯台中。

燕无行抱怨着小孩儿不好带，行军打仗便应当好好的在宫中呆着，甚至骗沈岁厄说这路上会有什么可怕的妖怪，专门吃小孩儿肉，将沈岁厄吓得哇哇叫，直往他怀中钻。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无行见着沈岁厄黏季东楼，又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