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舍得吗?”
沈岁厄眸中动了动,老国师这身道术若是没有传给裴念笙的意思是,便是裴念笙做了这十几年的国师,也并未得到钦天监的根基,等老国师百年之后裴念笙撑不住这钦天监。
自然便是神权落寞之时。
“有什么舍不得的?”
老国师瞧着茶壶之中的茶叶随着水翻滚,从容的取了布包裹着茶壶的把手,斟了两杯茶水。
“人生百年,总是要有所求的,而我在这世间早
便了无牵挂的,求的便是长生不老…我师父说过,每一个求仙之人,都得在这世间断子绝孙,因而我在这世间六十载,不曾娶亲,不曾生子,为的便是这一日。”
“可登仙路的入口若是关闭了,我的念想便没了,而这钦天监也再无传下去的意义了。”
老国师如此说着,捧着茶杯吹着杯中沸水。
“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
沈岁厄笑了笑,只觉着老国师这般活着比她活得要有些意思,起码他的一生都在为了他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所努力,而沈岁厄打从一出生开始,便在被抛弃,被遗忘。
在遇到季东楼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她什么是好,什么是恶,至于什么梦想…
沈岁厄这一生之中唯一的梦想,便是季东楼能够如愿,他若是愿天下承平,那她便尽力去维护这河海清宴,若是他愿这神权消没,那她便尽力给她好了。
“那…若是国师死了呢?”
沈岁厄趴在桌上,以指尖碰触着杯子,却并不探手去握。
“死?在被裴念笙那孽徒打下悬崖之时,我是真的觉着人生便到此为止了,可我毕竟侥幸没事。”
老国师瞧着沈岁厄眸中毫不掩藏的凶光,略显赞赏。
这姑娘是个坦诚的人,不像他那徒弟,看着是个老实人,在他眼前唯唯诺诺的,一转过身,便是露出了他那良善外表下的恶鬼面。
“自那以后,我便知晓,这世间的凡兵利器,杀不死我,毒药…娘娘您所知晓的毒药,怕是没有钦天监所收藏的毒药半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