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枕（13）

沈岁厄一直觉着她与裴念笙之间是没有过多的接触的，因而她总觉着裴念笙对她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接下来坠入的梦境，却是叫她有些手足无措。

这日季东楼并未来寻沈岁厄，因而沈岁厄便也就早早的歇下了。

她这人或许真是薄情了些，并没有将裴念笙白日里说的话放在心上，便是入睡之前，仍是觉着裴念笙许是在图些什么，因而将那被倾注了感情的言语受的心安理得。

然而梦中所见，却让她有些动容。

若是没有季东楼，若是季东楼当日并未出现在茶花水牢前，若是三年前裴念笙并未喂她喝下忘忧。

也许，她是真的会喜欢裴念笙的。

毕竟当年的她，也许在觉着与季东楼在一起无望之后，也曾将自个儿的一颗心卑微的放到极为低下的位置的。

只那时候的沈岁厄过于渺小，而裴念笙也确乎有几分年少意气，虽说看着温文儒雅，但并不懂女孩儿的心思。

梦中季东楼的脾气仍是很大，一听闻她与裴念笙见过面，面上便没什么好脸色。

沈岁厄不知晓为什么，却也知晓季东楼每每敷衍她，便是那句“他不是什么好人”，说话之时那语气，便活脱脱的似话本子里那般，被轻负了了的小姑娘都是这般哭的，沈岁厄也曾因季东楼的缘故，在房栊里哭过许久。

然而这样的事情，从来便不需要旁人知晓，自个儿心中有数便好了。

沈岁厄躺在草地里边看天上的蟾宫。

这地方的青草长得比躺下的沈岁厄还要高上许多，裴念笙盘坐在她身旁的石头上边，打坐静修——

这几乎是裴念笙这些年来的习惯了，他闭目坐于月下的模样，不像是凡人，倒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子，沈岁厄盯着裴念笙看着，便想起在宫中的季东楼来。

实则季东楼那秾丽的眉眼之中难掩洒脱疏狂之气，偏生他却将自个儿装的端庄有礼，因而给人一种有些别扭的感觉，这话不是沈岁厄说的，而是打从季东楼出生起，便一直在照看着他的卓于说的。

卓于是个话唠，也曾拉着沈岁厄说了不少关于季东楼的话，好的怀的都有，但坏，却也是些难以掩瑜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