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12）

她也并不想见到季暮卿。

“你瞧着了？他是如何狠法？”

一面走，沈岁厄一面问这只山雀。

“他杀了他的妻，还不够狠吗？”

山雀噤若寒蝉，沈岁厄闻言，不再说话，山雀倒是叽叽喳喳了个不停，似是能将沈岁厄带走，是件相当有成就的事情。

澹台家的驻地不在别处，正是桃山脚下，当年老国师坠崖之地。

若是老国师知晓了他半生寻访的仙缘，曾那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他眼前，想必是懊悔的很的。

“这地方久来也不见什么生人，十几年前倒还从上边掉下来个，家主本是想留着他做个伴，不曾想他伤病一好，便跑得没影了。”

驻地前有结界，这还是三百年前，先祖离去之时留下的，到得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山雀在半空中飞了一圈，示意沈岁厄穿山而去。

沈岁厄闭眼站了片刻，倒是真心无杂念的穿过山，入目便是别有洞天。

分明外头数九寒天，这里头却是春桃与秋菊同处一

处，若是叫天上那司职的东君瞧见了，非得瞪大了眼，好生将这二种植株惩罚一番不可。

沈岁厄护着小腹在原地发呆，她进来之后山雀便不见踪影，这时从山石后头转出个青衣少年来，见了沈岁厄便喊姐姐。

“我…我不是你姐姐。”

此时沈岁厄才觉着自个儿莽撞了，虽说季东楼待她居心不|良，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活了这半生，最熟悉的地方，便是皇宫，最擅长的谋生手段，便是装傻卖蠢。

季东楼待她是真的好，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而她就这样一腔孤勇的跑出宫，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沈岁厄一贯是不会与人相处的，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重新认识一群人，她的世界里向来只有季东楼一人，便是旁的，轻易离去了，若是想要补充进来，却也难。

然而就这样的光景，全然陌生的地方，全然陌生的少年，唤她姐姐。

“怎的？换了个模样便不识的我了吗？”

少年笑了笑，向她行来，他每行一步，沈岁厄便护着小腹后退一步，颦着眉细细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