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的目光落在枕头上,愈发的有些幽暗了几分,将枕头捧在掌心,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季云霰捂过去。
只是枕头尚未抵到季云霰的面上,香君便哭了出来,她捧着枕头,又不敢将声音哭得过于大声,怕吵醒了季云霰跟着她一起哭,只是抽抽搭搭的跪趴在床前,目光落在季云霰紧闭的双眼上,喃喃道:
“为什么?大家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我爹却嫌弃我是个女孩儿,我娘得在外面抛头露面才能养活我,你的父母自来便是恩爱,他们不管你,你还有雀生,有周太后…”
“为什么呢?那位周太后分明示我娘的性命如同草芥,却这般的疼你?”
香君抬手摸了摸季云霰的脸,见着季云霰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便将手指顺着脸颊往下巴摸去。
“为什么…雀生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不曾对你有丝毫的不满。”
“我也有舅舅啊。”
在香君的记忆里,她也是有舅舅的,只是每次见面,她那位舅舅都是一身酒气,有一回,甚至是让一个男人抱回来的,自那之后邻居总是在外祖母家门口指指点点,说她舅舅是断袖。
哪怕香君很努力的去辨白也无济于事——
她的舅舅只是受伤了走不了路,才不是什么断袖。
思及过往的记忆,香君委屈的想哭,手指更是猛的握紧,紧接着便是一阵抽搐。
香君触电似的收回手,见季云霰仍然睡得熟,含在眼中的那颗泪更是摇摇欲坠。
“为什么你是他们的孩子,而我不是?”
她有几分神经质的跪坐在床前,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枕头,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熟睡的季云霰,季云霰毫无所觉的晃着手翻了个面。
香君握着枕头,只觉着手中一片潮湿,眼泪不住的
往季云霰身上落。
她恨啊,但是她不敢,也害怕,几经犹豫,不知不觉间外边的天色便暗了下来,见着再犹豫雀生便要回来了,忙举着枕头朝着季云霰身上捂去。
香君有心事,并未听见此时大殿之中的念经声早便停了,四处只剩下一片静谧。
而周如正快步朝着这座院子来,她推开院门,身旁的朱嬷嬷喊了一声雀生,紧接着便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