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宇帝今日的话似乎是异常的多,他一直都知道周皇后好看,只那么多年过去了,周皇后的美有增无减,而他的华冠之下却藏了几缕雪白的发。
周皇后被钦宇帝这般看着,心中那道以怨恨铸就的墙轰然倾塌。
那么多年了,久到她连恨、厌恶都麻木了,没有知觉了,只今日被钦宇帝执着手,无言的望上一眼,呢喃几句,那心底里的死灰之中竟又绽放生机,开出花朵,飞出蝴蝶。
人啊,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周皇后退后一步,没有说话,只道帝王心术,便是个不怎么关注的人也了如指掌。
当真是让人害怕。
“朕的皇后,在怕朕?”
钦宇帝有些不可置信,面上却是带了几分受伤的样子。
可周皇后并不是个爱看话本子之人,没那么敏感多情,她只是怜悯的看了钦宇帝一眼,屈膝行礼,一如当年钦宇帝在高台之上朝她伸手,她盛装华服,徐徐而来。
“臣妾拜见陛下。”
“臣妾告退。”
钦宇帝险些便要以为那个含笑朝他行礼的周皇后,便要与眼前这位面色冷漠之人重影,却在周皇后抬头的那一刹那,梦境破灭。
寒风夹带着雪花落在周皇后的发间,钦宇帝抬手拂了拂,便见着周皇后冲他淡淡一笑,不带留念的离开。
“娘娘何必要将您与陛下的关系搞的这般僵硬呢?”
朱嬷嬷心中不解,同样不解的还有钦宇帝与穆乎一干人等,钦宇帝看着自个儿面前那一树含苞的红梅,对穆乎道:“你说,皇后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老奴不知。”
穆乎照例是一问三不知,但同样也想起当年那桩宫中秘闻。
顾臻的名声虽然朝野皆知,但关于顾臻的故事,却是没什么人知道的,除了穆乎。
穆乎是顾臻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所认识的第一个人,穆乎第一次见到顾臻之时,那小姑娘面上虽然麻木,却也没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她还知道在夏季撑船去湖心采菡萏,还知道在寒冷的年关跑来向他要糖画,还是个孩子。
再后来…再后来顾臻的脸便一天天的冷了下来,面纱遮住那张如花容颜之后,眼神愈发的锋利,轻易无人敢于直
视。
仿佛彻底的变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刃,直到有一天她极其狼狈的将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丢入暗河之中,旋即自个儿也投身入河,消失于皇宫,也消失于大梁的情报网之中。
再无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