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被阿如那几句话撩的直冒火，见王央又一副逃避的样子，怒其不争的说道：“王央，其实阿如对你怎么样，你心情清楚不是么？你真的觉得她是有苦衷么？”

王央低着头，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王央，我知道你跟阿如从小玩到大，但是朋友之间应该是平等友好的，你不能为了留住一个朋友刻意忽略自己的感受，去讨好她，这样的关系你不觉得累么？还有你那些家里人，你就应该狠一点直接断绝关系，你…”

“程野。”王央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程野收了声，皱眉看着她，等着听她下面的话，可王央却没再开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央沉默了好一会，沉默到程野几乎要没了耐心再次开口时，才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

都知道。”

她抬起头看着程野，唇角抿的紧紧：“可是，我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啊，只有这一个，我没办法，程野，我真的没办法，没有她，我就是一个人了。”

风扇缓缓摇着头，吹乱了王央的头发，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程野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又痛又酸。

王央今天一茬茬被刺激的狠了，她已经够丢脸了，她不怕再丢脸一点。

“程野，我知道的，我这个人自卑又懦弱，总是去讨好别人，我缺点很多，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真的，我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

王央微微偏着头，自说自话，眼睛虚晃着没有焦点，满是难过的茫然。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程野，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二十年就是这样活着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站在一个地方，脚底下全是黑暗，你伸出手什么都抓不

到，你不知道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能依靠谁，只能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

程野心里难受的要命，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王央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

王央仰着头去看他，眼泪从她瞪大的双眼中落了下来：“我有的时候觉得，我就跟我们小区门口的那条狗一样，一直被铁链子拴着，吃的都是剩饭剩菜，还老是被人莫名其妙踹几脚，没人抱过它抚摸过他，哪怕给他解开链子，他也不会跑，给他好吃的，他也不敢吃。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它不配那些美好的东西。”

王央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负能量的东西，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没有嫌弃我是这么糟糕的人，没有厌烦我带来的麻烦，一直在帮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程野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王央的眼泪揉碎了，喉咙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央心里很清楚阿如是怎么看她，王家人是怎么看她，她只是一直在自我欺骗而已，正是因为这种自我的欺骗，才让她在被程野戳破遮羞布时彻底崩溃。

“程野，其实今天我妈骂你的时候，我特别难受，我不是为我自己难受，我是觉得你不应该受这样的侮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你不应该替我承受这些，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本来不应该继续跟你来往，可是我又觉得舍不得。”

王央哭的头昏脑涨，根本不清楚自己说什么，只觉得胸口存了一团压抑，只想拼命的诉说，把这团压抑发泄出去。

程野再也忍受不住身体里那股要将他撕碎的难过。

他弯下腰，一把将王央抱住，手扣在王央的肩头，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抱在怀里。

“说什么傻话。”

他轻轻地在王央耳边像叹息一般说道，喑哑的嗓子带着微微的哽咽，瞬间将王央今天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击碎。

她伸手抱住程野，蜷缩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