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靳澂再见到温瞳,已是一年后。
温瞳离开了醉花荫,走上她爹的不归路——神偷。
只不过她这神偷要比她爹的神偷来的更有面子些,因着结识燕家的缘故,文德帝也不知怎的知晓了她的本事,竟暗中叫她替自己偷些旁人不想叫皇帝瞧见的秘密。
一来二去,就偷到了六扇门来。
被顾靳澂狠狠整治的几家子联名求到了文德帝那儿,希望皇帝陛下出面,叫顾大人放他们家不争气的小儿一马。
文德帝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个王公大臣谁家还没几个纨绔败家子?也只有顾靳澂谁的面子都不给,该怎么治怎么治。
但他怎么也不好意思亲自同顾爱卿开口,只好又委托温瞳去六扇门,将宗卷偷回来销毁。
这任务简单的很,可温瞳这颗心始终无法平静。
她顺利的拿到卷宗,视线却落到一旁的画上。
白雪红梅,竹窗剪纸,这些都不是叫她分心的原因,叫她分心的,是画的署名:顾靳澂。
温瞳盯着这三个字,脑海中蹦出许许多多关于这个人的传闻,关于他的神秘出身,他的不近人情,毒舌,难以捉摸的脾气。
可这人是自己的死对头。
她有些丧气的想,如果一个惯犯神偷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是不是得牢底坐穿?
“是谁!”
正当温瞳胡思乱想时,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正是无言,而无言身后,就是她方才心心念念的死对头——顾靳澂。
糟了!
温瞳心里咕咚一声,目光落到自己手指的名字上,赶紧缩了回去。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居然在偷偷看他的画!
电光火石之间,温瞳瞥见桌角上一座精致的玉雕,忽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个掩饰自己真正举动的主意。
她一把抓住玉雕就往兜里揣,不敢看对面人的脸,翻身推开窗脚底抹油。
这瞬间的转变太过突然,竟让门外两个人都未反应过来。
顾靳澂眼里竟有些笑意,她刚才那慌张的神情,哪儿像江湖闻名的白衣神偷。
他这般想着,却忘了这个小姑娘,兜里揣着世间仅此一份的碧莲玉雕,从神捕大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闻言赶来的三位捕头立刻就要齐齐追去,却不想一贯铁面无私的顾大人一挥手,叫他们不必追。
“此举乃陛下之意,不必追究。”
顾靳澂目光还落到那抹白影消失的地方,给自己这忽然地心慈手软寻了个由头。
这小姑娘,好像叫温瞳?是温尧的女儿。
他倒是没想到,温尧自愿入赘进妻子部族后,竟让女儿独身一人回到中原。上回见到她,好似还是在醉花荫?
“白衣清丽,红衣惊鸿。”顾靳澂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不自觉的就做出这么个评价,这姑娘瞧着机灵,可着实是个笨脑袋瓜儿,日后还是穿白衣服得好。
红衣裳太过招摇,她长得也太过招摇,容易被人拐跑。
顾大人嘴角一勾,忽然觉得,这么个招摇的神偷,还是蹲在大牢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