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进门,颇有些犹疑。
“想说什么?”镜未翎的眼神依旧在木浅兮脸上流连。
“今晚那些刺客是有备而来,属下觉得,他们可能在王府安插了眼线。”
“有人选了?”
丹青点头:“今夜您和木…姑娘离开后,随行的丫环白鹿也借口探望自家婶子离开。白鹿的婶子是王府的洒扫下人,属下回府时派人去问,白鹿掌灯时分根本没有去找过她。只是…这白鹿打七岁就在王府里了,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不是刺客内线,派人去查流苏郡主。”
“是,那白鹿…”
镜未翎一阵心烦,语气也重了几分:“内宅里的事,也要本王亲自过问?交给管事的便是。”
丹青领命下去了。
烛火下,木浅兮惨白的脸染上灯火的昏黄,镜未翎不由自主柔和了眉眼。忽然烛光忽闪了两下,一明一暗像是要被风吹灭,镜未翎下意识看向窗户,却见屋子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他没来由一阵心悸,似有所感又看向木浅兮,只见床上昏迷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眼神涣散,镶嵌在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器娃娃一般,精致却又了无生气,这一幕似曾相识。
镜未翎对这一幕记忆犹新,当初云城洛家那一晚,木浅兮莫名其妙昏倒醒来后就是这幅模样,一旦受刺激还会很激动,当初好歹身体是完好的,现在要是动了,只怕撒过药的伤口会裂开,因此镜未翎只好保持着握着她手的姿
势不动。
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镜未翎心一提,见木浅兮没有反应才低低吩咐:“进来。”
他以为是丹青,谁知进门的是个女子,还是个相当熟悉的女子。
木离兮款款走进门,身上还穿着今夜灯会上见面时的那身黑衣,神情却是不同了。她进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床边,而是先扫了眼房间的摆设,然后才神情凝重脚下无声地走到床边,将一个平安符放在木浅兮的颈窝中。木浅兮无神的双眼这才缓缓闭上,恢复了原来沉睡的样子。
烛光照到木浅兮的脸上,隐隐有种飘忽朦胧的不真实感。
镜未翎动了动相握的手,见她没有异状便松了一口气,这才面向木离兮,古井无波的眸子含着审视:“木姑娘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深夜出现在本王的府邸?”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木离兮神色中有些不满,“若是我不想办法进来,恐怕我的妹妹今天就要在你们王府丧命了。”
镜未翎不言,她说的确是事实。
木离兮仔细看过木浅兮的脸,神情才缓和了些,“这平安符还望王爷告知小妹一定要随身携带,一旦见血便会
失去效用。”
镜未翎目光侧向一边,木浅兮原来佩戴的一枚平安符正放在她换下的被鲜血脏污的衣物上,确实有血迹沾染。
“她到底…”
“舍妹的事情就不劳王爷操心了。等浅兮醒来,王爷只告诉她我回未国游玩了便是。”
“你要走?”镜未翎的眸子不善地眯起,木离兮却视若无睹。
镜未翎目光又转回木浅兮身上:“我会告诉她的。”
木离兮点点头,这才看了镜未翎一眼,走到门前突然回身行了个礼:“若是日后浅兮留在王府,还请王爷…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