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芸走在拥挤的船舱中,反复客气地说:“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忽然,旁边一个正在睡觉的、身材魁梧的男人醒了。
只见他揉了揉眼晴,站起身来拉住一个旅客问:“请问,先生,是不是到窑湾了?”
徐佩芸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再加上“窑湾”两个字,立刻回过头,眼晴当即一亮,惊喜地叫起来:“二叔?你是我二叔?”
徐立秋端祥了她半天,不由就笑了,但还是试探地问:“你是佩芸?”
徐佩芸鼻子一酸,亲热地说:“二叔,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徐立秋爽朗地说:“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比小时候长高了,也更漂亮了。怎么样,你那个继母对你还象以前那样坏吗?”
徐佩芸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比以前好多了。”
徐立秋怜悯道:“你啊,和你亲妈一样,就算受再大的委曲,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向自己走过来,同时客气地说:“徐先生好。”
徐立秋立刻疑惑地看着侄女问:“佩芸,这位是?”
徐佩芸连忙介绍道:“二叔,他是我朋友,现在的窑湾的运河码头当家臧远航。”
徐立秋眼珠一转,立刻抱拳道:“臧老板,幸会幸会。”
臧远航边回礼边说:“经常听我爸提起,当年你离开窑湾,还是他从中牵的线,帮你在大运河第一码头通州谋了个职位。现在你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却连封信都不写一封给他呢。”
徐立秋立刻机灵地道:“这些年,我之所以没有给臧会长去信,正是因为他对我恩重如山,片纸寸笔,难以表达我心中这份深厚的情意啊!”
臧远航不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怪不得我爸时常念叨你,徐先生真是太会说话了。”
徐立秋微微一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大家都坐吧,坐下来好好谈谈。”
臧远航点点头:“那就好好谈谈吧。”
三人刚一坐下,徐立秋就开门见山地说:“臧老板,你不会是这么凑巧,正好和我坐同一班船吧。”
臧远航见状,便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徐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好,那我们今天就把这船舱当成谈判席,来谈一宗生意,怎么样?”
……
窑湾运河码头上,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客船缓缓由南向北驶来,停靠在岸边。
王志信率领唐掌柜等人,紧紧盯着每一个旅客,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终于,徐立秋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了。
王志信立刻迎了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立秋,好久不见了!”
徐立秋声音哄亮道:“唉呀,志信,你是宝通成钱庄的堂堂大老板,让你来接我的船,怎么好意思呢?”
王志信不以为然地说:“不要那么见外嘛,虽然多年没见,你我的同窗之情,我是永生难忘的啊。”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没想到,抬头却看到,臧远航和徐佩芸也随着人流,相继走下了甲板!
王志信不由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