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家梁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但还是直视着儿子的眼晴,紧追不放地问:“你真的打算修建铁路?”
臧远航扫了大家一眼,目光特别在二大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爸,当初你曾经说过,我们在通州修建深水码头后,会大大提高了水路动输能力,窑湾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以后别说修建成东陇海铁路了,就是建飞机场,也取代不了我们码头的。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臧家梁点点头,爽快地说:“我记得。”
臧远航趁机道:“现在深水码头顺利运行了,可是运输难问题,只是得到缓解,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呀?”
臧家梁不由一愣,随即猛喝了一口酒,连连叹息道:“看来是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啊!”
臧远航闻言,双眼不由一亮,但还是不确定地问:“爸,你的意思是?”
臧家梁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朗声说:“要想彻底解决运输难问题,必须修建东陇海铁路!”
臧远航立刻又惊又喜,连声道:“爸,你终于想通了!”
臧家栋犹豫了一下,还是嘟囔着说:“修铁路,那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臧增福也附和道:“是啊,家梁,你当初不也是反对修铁路的吗?”
臧家梁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还是孙中山先生说得好,‘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欧美的工业革命风起云涌,铁路取代水路,终归是大势所趋。无论我们怎样坚持,也只能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臧远航激动道:“谢谢爸!窑湾人一定都记得,我之前就是因为主张修建东陇海铁路,才因此丢掉半条命的。我想,这也正是我如此年轻,却挫败闫主事等人,被选上商会会长的最主要原因,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臧家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看来我们码头的两百多年基业,怕是很难保住了啊。”
臧增福倒是开明,安慰道:“家栋啊,你别再钻牛角尖了,把眼光放长远些吧。连周朝延续八年的基业说完就完,更何况我们不过短短两百多年的码头呢?”
臧家栋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情不自禁地说:“这倒也是啊。”
臧远航不由惊喜地说:“爷爷、二大、爸,如此说来,你们都同意啦?”
臧增福父子三人互相望了望,同时重重地点点头:“同意啦。”
臧家梁竟然还主动提议道:“我前几天刚好接到你家庆大来信,现在政府方面人事再次大换血,他己经赴北京任职铁道部主事一职了。稍后我修书一封,让他打听一下东陇海铁路的贷款情况,并确定我们的集资方式。不过具体事宜,最好还是由你准备好所需要文件资料,去北京直接找他商榷,达成一致后,然后向水利部部提交修铁路的申请才是。”
臧远航闻言,简直惊喜异常,忍不住拊掌说:“这真是太好了!可见修建东陇海铁路,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
其余人全都附和道:“是啊是啊。
臧远航和徐佩芸见状,同时对望一眼,不由相视一笑。
……
晚上,绿豆烧酒馆外。
吴俊莹快步走过来,一边叫着“二哥”,一边东张西望。
正在这时,酒馆里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吴俊莹听这声音特别熟悉,不由一愣,连忙走进去。
……
此时,绿豆烧酒馆内。
吴俊锋坐在桌前,己经喝得酩酊大醉。
他一边喝,还一边拍着桌子,仰天长啸:“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吴俊莹循声望去,立刻飞奔到二哥面前,夺下了他手中的酒壶。
她一边夺,一边责怪地说:“二哥,你又喝醉了,我还等着你给我放压箱礼呢。”
吴俊锋却抬起醉熏熏的脸,一把扯住妹妹,歇斯底里地问:“俊莹,你告诉我,我到底哪点不如那个臧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