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之痛,宛若跗骨之蛆。血祭虽是除却了,却留下心痛这个隐患。未免众人担忧,易子皓将其生生的忍着,依旧与众人谈笑风生。若是着实忍不住,便偷偷服下一颗保心丸稍作缓解,如此已有半个月了。
这保心丸,却还是瑶山留下来的。半个月前,易子皓方刚回答风若的宅子,瑶山便也回了来。依旧是一袭红衣,依旧是冠绝宇内的绝世容颜,只是终日沉着,眼中也少以往的神采。好似整个人,便是一尊行尸走肉。
那日,她循着她那师父腾蛇而去,易子皓却是昏迷不醒,醒来时未见到她,也曾一时心急,奈何身子骨委实太不争气,只得忍下所有思量,苦等着。
只是,瑶山回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终日魂不守舍心事忡忡,时常坐在窗前发呆。
几次,易子皓想要寻味她可是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不过话一出口便被瑶山止住了。如是几次,易子皓也只能管住嘴巴,默默地陪在她身旁。
虽是三月,神主城内却是春光灿烂。团团锦簇的花朵之上,碧蝶与蜜蜂乱纷纷昏沉无力的东风架在这海水的湿气,是不是变会结成白雾,茫茫之间,相近不想见。
某一日,原本晴朗的空中,忽然愁云郁结,片刻后风雨大作。惊雷阵阵自云穹劈了下来,似是有谁在渡劫一般,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屋子里气息闭塞,长生兀自玩弄着捉来的一只巴掌大的蝴蝶。易子皓撑起窗子,风雨便齐齐钻了进来,正要关窗之际,却见风雨卸下落花无数中,瑶山拈起一枝折断的杏花兀自出神。未有撑伞,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裙,她也全然不在乎,眼中便只有那枝折落的杏花。
急急捡了把伞,易子皓推门而出去往瑶山身畔。
一把油伞隔住了雨水,瑶山转向撑伞之人,却是眼底一片红晕。
“你看,这花开得正好,却写下了枝头。它,可会痛?”瑶山悠悠的说道。倏忽之间,易子皓只觉心中一阵锥痛,翻出保心丸往嘴里塞。
瑶山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它定是会痛,再好的花,一旦离开枝头,便是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又怎能不痛。”
说着,瑶山低声的抽泣着。易子皓不知该如何安慰,将瑶山轻轻揽在怀里道:“我不知晓它会不会痛,繁华草木,无情众生,我又怎能知晓。若是它们知道痛,亦是会开心,毕竟落了下来,碾作红尘,又可滋养花木,待到来年
重归枝头。”
瑶山一笑,道:“好暖。”
“别在这淋湿了,否则染了风寒可是又要受罪了。且随我一道回去吧。”说着,易子皓揽着瑶山向屋子里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