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花弄影躺在榻上,原本安静的睡颜,似乎沾染上了什么,令她痛苦不堪,眼角垂下一滴泪,整个人怵然惊醒。
梦中,爹娘都在,舅舅,北慕离人也在。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近来的梦多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北慕。
还有不到半月便过年了。
先皇去世不久,新皇勒令宫中一概不准挂红,所以今年的宫中并未有往年的气氛,反而更加清冷起来。
御书房。
宰相道:“皇上,这是今日所呈的奏章,中有奏,现后宫无一妃嫔,众位大臣力劝皇上充盈后宫,也好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北慕离人手中的笔未停,也未抬头。
乐宰相继续道:“还有奏,大将军萧越,藐视圣
恩,拒不接旨回朝诉职,肯请皇上治其罪。”
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文章,北慕离人只字不语,放下笔,揉了揉眉间,单手挥了挥示意他下去。
乐宰相垂首,弓着身子告退出去。
门关了上去,最后一丝亮光也透不进来,北慕离人转了转指间的小圈,又伸手将脖子上的项链从衣里拉出,还带着些许他的温度,手轻轻抚摸挂在绳上唯一的点缀,指环。
这个是她的,他将它串在链上,带在颈上,一刻都不离身,手摩挲过外圈凸起的纹路,那是他为她赢的,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但他记得她很是欢喜。
北慕离人褪去一身黑衣,着上一身明黄,眉眼寒意更甚,薄唇无情。
当他心中所想一步步走向现实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到底是为什么?他已经成为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为什么他却连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心中仿若空了好大一处。
深邃见不到底的墨眸闪过一丝痛色,喃喃道:“你赢了。”
雅居院。
明珠没有正式的册封,所以还是住在宫外,她倒也乐得自在,只是不断有人登门拜访,让她烦不胜烦。
自从她跑了一道后,院内外多了好几层守卫,日夜轮岗,她现在是插翅也难飞。
明珠正在懒懒地晒着太阳。
平儿唤了声:“公主。”
明珠闭着眼,没搭话,好似睡着了。
平儿又试探地唤了一声:“公主。”
明珠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
“宫里来人了,说是要给您量身尺,要让尚衣局给您赶制册封大礼的喜服。”
明珠回道:“打发了。”
平儿有些为难道:“公主。”
这宫里来人如此打发了是不是不大好。
“就说本公主今日身子不适,请他们明日再来。”
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了声是,出去回话。
人走了,明珠眼睛微微睁开,冬日里的太阳没有这么刺眼。
她那日知道,原来花弄影并没有死,而是逃了出去,她还没来得及欢喜,便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花弄影跳崖了,而她就是间接的凶手。
若不是她闯了进去,萧越早已与乌衣族达成一致,根本就不会反抗,不会反抗也不至于去踏那悬崖峭壁,北慕离人也不会发现她没死,花弄影也不会跳崖。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明珠眼望着蓝天,有些无奈道:“花弄影,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南越,仙堂镇。
“小姐,快出来。”
花弄影放下手中过的书本,理了理衣摆,踏出房门。
只见院内布着红灯笼等其他的点缀,在这冬日里甚是喜庆。
她对着正踩在梯子上高挂灯笼的男子道:“赵大哥,小心点。”
连翘回过头,脸带着浅浅的喜悦道:“小姐,你看,好看吗?”
花弄影笑着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