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那统领刚刚才走不过百步时间,杨大哥就回来了,难道现在影卫的办事效率都这么高了吗?他有些不解的搔了搔头。
乐鹊见身后有声响,回首见是她,眼眸闪过一丝
疑惑,“你回来了?”
花弄影垂着首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他手中浸湿的帕子,用力拧了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花夫人的脸颊。
乐鹊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未将你的名登记造册,让你受委屈了。”
又叮嘱道:“最近暗漠内严查可疑之人,你无事不要四处走动。”
花弄影轻轻点了点头。
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相聚时光,乐鹊很识趣地退了出来。
她仔细擦拭着花夫人纤细的柔荑,喃喃道:“爹,娘,女儿要走了。”
“但是您们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们回家,只是还要委屈您们,在此处再待一些时日。”
“待出去,我带您们去南越,那儿有一个名唤仙堂的小镇,风景很美,我们的家就在那。”
“日后,女儿就能承欢在您们膝下,日日守着您们,侍奉左右,每个节日我们一家人都能在一起过,
再不分离。”
“只是您们要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花弄影心中的委屈一下崩释出来,她从不轻易在人前落泪,只有面对至亲的爹娘,她才能如此放肆。
黑暗笼罩了整个暗街,街道长至数里,却死气沉沉,空无一人,走过的人,不觉有些背脊发寒。
暗街上的一处房顶。
一袭黑衣的男子,手中握着酒壶,深邃的眼神如黑夜般透着神秘的光,姿势慵懒地半躺在屋檐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啪。”微小的碰撞声传入他耳内,他恍若未闻,继续饮酒。
乐鹊将梯子架好,姿势颇为不雅地爬了上去,谁叫他不会武功,没办法像他们一样脚尖轻轻一点就能上去了。
果不其然,他见有一人在屋顶上,乐鹊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动作慢吞吞蹲了下来,与他并肩而坐。
良久。
乐鹊道:“是你放的人吧?”
北慕离人不作答,即为是也不是。
乐鹊又问:“你知道了?”
北慕离人饮了一口酒,嘴角勾起道:“知道什么?”
这回换做乐鹊无话了,是啊,他知道什么,单凭他放人一事就找他对质,不免的是担心则乱了。
两人静了许久。
被烈酒沾染过的薄唇更显几分妖魅,眼神犀利道:“是知道杨九即为染,还是知道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话毕他猛地灌了一口酒。
不知是愤怒还是欣喜,握着酒壶的手颤了几分,眼眶泛着微红,“杨九就是花弄影,花弄影就是杨九,是不是?”
乐鹊心下一沉,他果真还是猜到了,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他隐约发现了竟有些许期盼之色,他回首,望着远处,许久;应道一声,“是。”
北慕离人手中的酒坛滑落,随着屋檐的轮廓,滚落下去,至闻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破碎声,划破了黑暗的寂静。
他仰天笑了出声,“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乐鹊见他似有疯癫之态,就好似那日花弄影跳崖假死时,他抱着尸首伤心欲绝的模样,但又有些不同,这次是隐隐带着些失而复得之意。
“离人,你...。”
北慕离人强忍下心中的狂喜,一想到她没有死,且就在他身边,他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他眼一转,凝结寒霜,“你早就知道她没死,还帮她瞒过众人,带到暗漠,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乐鹊垂首,“我知道,所有罪责我愿承担,明珠曾欠她一条命,我带她入暗漠,就算是替她还了恩情。”
北慕离人起身,“你的账,我过后再与你算。”
“我且问你,她的脸怎么了?”
花弄影的脸不像是贴了人皮,否则当日,应当就被认出来了,这类雕虫小技,还瞒不过他。
乐鹊答道:“我给她吃了失颜丸,会短暂容貌大变。”
北慕离人知道了答案,抬步欲离去,却被他唤住了。
“等等。”
“我虽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知道她这两年过的很好,你若此刻要认她,拿她,只怕她会与你拼死一搏,这位花小姐,胆大独行,性子刚烈,不惜以假死脱身,段不是位甘居庙堂的女子,现在你已是北慕的皇帝,九五至尊,又为何要抓着一个女子不放呢?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的妻,是北慕皇宫的明珠公主,你若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何不欢喜?”
他心中嗤笑,皇帝?九五至尊?他以前觉得皇位就是一切,后来他才知道,得到了又能怎么样,无人与他笑望江山。
北慕离人片语未发,运起轻功离去,只是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乐鹊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叹,自古红尘多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