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世子这番话,就不怕本将军上奏朝廷吗?”
唐德反笑之:“这都是些市井传言,就像将军说的,当不得真,不过你们皇帝若是有兴趣听,那将军不妨直奏便是。”
被他反将一军,萧越压下心中的不悦。
他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德世子可是让本将军好好开眼了一番呀!”
唐德:“将军过誉。”
“这些市井之言听多了,有时候倒也信以为真了....。”他表现的有些无奈。
萧越:“世子身份尊贵,还是少做些折损身份的事为好。”他的话中若有所指。
唐德:“埃,怎能算是折损身份,为人臣者,须眼看六路,耳听八方,细大不捐。”
“不过本世子倒是有一事想请教将军,还望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萧越:“德世子年轻有为,还有什么事,是要请教本将军这位莽夫的。”
唐德回道:“将军过谦了。”
这时的街上人流熙攘,来往络绎不绝,但这个面摊,除了他们一桌人以外,再无别的客人来吃面。
萧越眯着眼在打量他,心中不由得谨慎了几分。
“保家卫国四字,看似热血忠心,实是自相矛盾的很。”
萧越:“愿闻其详。”
唐德缓缓道来:“保家卫国,家在前,国在后,但古人又常说国家国家,没国哪来家。”
“岂非是矛盾?”
萧越细细品着他的这番话,似无不妥。
“若是这般理解,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岂就能解释的通了。”
萧越:“世子聪颖,只是本将军是粗人,只会舞刀弄
剑,不擅长咬文嚼字。”
唐德笑了笑,道:“将军爱看兵书,但这些,又岂不是类比行军打仗。”
萧越:“世子才华横溢,本将军自愧不如。”
他又道:“只不过,在本将军眼中,天不可无日,保家卫国,就是保家卫国,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唐德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一般,眼中并没有太大的诧异。
“将军就是将军,怪不得能引领北慕将士,百战百胜。”
萧越不吃他那一套,心中镇定自若。
“北慕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那是因为皇上英明有方。”
唐德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寒意,杯中的茶索然无味
,他转头吩咐卫昀去温一壶酒来。
萧越:“南境的酒烈,不知世子可否喝的惯。”
唐德:“总要尝试一番。”
萧越笑了笑,随他去。
唐德语气忽而低沉了几分:“边关的风沙,狼烟,人迹,戈壁,虽不比都城,却也是别有一番景致,这也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留下如此多的诗词歌赋。”
萧越:“边关苦寒,孤月乡思,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匆匆过客,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诗歌一首,再于有些人而言,却是埋骨之地。”
酒来了,唐德推了卫昀倒酒的手,自己斟上了酒,又欲帮他斟酒,不料却被他按住了。
萧越略带歉意道:“本将军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还请世子见谅。”
唐德略有耳闻他的脾性,也不强求,便放了下来。
他满饮一杯,忽然问道:“不知将军可有遗憾之事?”
萧越:“遗憾?”
他不太明白他所指,这位世子说的话,似乎套中有套,每一句话都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