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缓缓这么说,姑且这么做。左右有她与姚宽守着,不让让那霍拓闹出任何花样。
车内,容缓展开褚玉的信。
“那一日,我现身客栈之初,并未想过一定要救你不死,直至看到容城主面色仿若阎罗,我若不救你,说不得他便屠尽黑水城,掀起滔天风浪。容城主为你所做之事,在褚玉这个外人看来,不似对一个女子,更似是在对待自己。或许,褚玉初识二位,所知有限,无法断定他能
否为你不惜性命,却敢断定他将你看得与他自己一般重要…”
信中,褚玉将那一日容华为她所做的细述一遍,包括伤口的缝合,床畔的照料,汤食的喂饮…但凡看在眼里的,全然写于纸上。
然而,又如何呢?
她非草木,自然感觉得到容华对她的看重甚至珍重,府里那么多年,从未在夜间踏入紫刑轩,从未让她出现在他的寝楼之内,即使偶有风寒,也硬是要躺在书房,以使她能够近身照料。他如此做,是为了使她有一日能够以一个郑而重之的身份成为容家妇。
他喜欢她,这一点她早已晓得。他是否将得如他自己那般重要,她无从确定。但,纵是如此,她也无法欢喜。
因为,容华对他自己实则颇为吝啬。与之相关的每个人,都会分去他对自身的关爱。先人后己,看起来高尚得令人不适,对容华有颇为适用。他为了平州,恐怕是愿意付出一切,包括他自己及…自己。
失去她,对他来说,定然是既痛且苦的,但他选
择了承受这份痛楚与苦楚,她只有如其所愿。
黑水城啊,真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呢,令她看到大千世界,经历生死之劫,也做了如此一次了断。
一场冬雨降临平城。
容华对平江沿岸的巡查结束,回到平城营,容保正好送来最新的飞鸽传书。容华命高泓先行看过,自己走进帐中洗漱更衣。
不多时,高泓进来禀报:“城主,孟楚律回黑水城了。”
容华拿来案头军报,问:“容缓还留在那里么?”
“缓姑娘已经离开了黑水城。”
容华顿了顿,道:“如此,不必理会孟楚律了。”
“那天城主召见孟楚律,看他那个模样,姚宽从蒙豫那处问来的往事十有七八是真的,如果缓姑娘的父亲当年确受孟楚律迫害,而缓姑娘也打算报这个仇的话,以孟楚律的行事手段…”
“你是在替你们的缓姑娘担心么?”
“这…”不该担心么?
“她那个人,才吃过那样的一次大亏,决计不会再给对手机会,你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孟楚律。”
“那…如果孟楚律折在缓姑娘手里,城主…”
容华忍俊不禁:“你走了一趟江湖味浓厚的黑水城,说话也江湖了不成?”
高泓赧然:“属下前些天听姚宽说多了,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如果孟楚律折在容姑娘手里,本城主会向孟家说明情形,尽力安抚。不过,他们如果想找容缓报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找人寻仇,就须晓得有人会找她寻仇。”容华道。
高泓称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