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容缓瞥向他身边两位随从,“我记得霍先生身边曾有四张面孔,加上前往报信的那位,如今只剩三人了呢。”
霍拓面皮抽动:“容姑娘好记性。”
“容缓别无所长,惟有记忆力尚可。”容缓声语悠闲,“另外,还有一点直觉,比如,先生方才名属下去知会‘羿将军’,必定不是羿清,这算是一个您与属下在外人前的一个暗号吧。”
霍拓的面色有一刹那甚是狼狈,迅即恢复如常,讥声道:“你以为少主会为了你杀了霍某么?”
容缓轻轻摇首:“霍先生误会了,容缓做什么事都不喜欢假手于人,比及
让羿清为我出头,我更愿意自己动手。”
真是一个阴险恶毒的女子呢,与恢宏大气的赵大小姐相比,真乃天上地下。霍拓冷笑:“容姑娘此来,难道不是为了少主面前告霍某一状么?”
“霍先生放心,容缓决计不是一个能够以德报怨的人,这一状肯定是要告的,毕竟容缓手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证不是?至于告完之后,羿清如何去做,则不在容缓关心范畴。”
霍拓面色再度阴悒。
兰慧强忍笑意:自家的缓缓真是越来越令人喜欢了呢。
“先生,羿将军请您与容姑娘到偏厅一叙。”先前派出的手下返回,向主子禀报。
霍拓面现诡异笑纹:“容姑娘,请随霍某来。”
唉,这位霍先生一定认为自己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谋之家吧?然而每每心有算计,面上极易可察,至少在她眼中颇为清晰可见…或者,这就是他如此斥拒她出现在羿清身畔的原因?真是一位心胸狭隘的先生呢,但愿这份狭隘,别成了羿清未来的阻碍。
胡城处处见水,这府内也不例外,三步一泉,五步一溪,泉溪之间,以湿滑的鹅卵石铺成路径,并不好走。好在,容缓一双天足不大不小,迈得倒也稳健,兰慧身为习武之人步子也算轻灵,霍拓的三名随从也都身怀武功,自是行走如风,惟独苦了满腹神机妙算却上了些年纪的霍先生。他特意绕了个远路,原是想为难一
下远道而来的容缓,无奈失算了。
霍拓止步不前,道:“前面就是偏厅,少主正在其内歇憩,容姑娘可直接进去。”
“霍先生不一起进去么?”方才明明是请霍先生与容姑娘到偏厅一叙吧?
“霍某想起还有一些紧急事务待理,暂且别过。”
“霍先生好走。“
兰慧凑声:“这霍先生就这么怕你告状么?走得这般迫不及待?”
容缓挑了挑眉,按其所指,迈过眼前的鹅卵小径,走进霍先生所指的偏厅。迎门正间,是一间造型精巧的厅堂,珠帘低垂,青案横陈,浮云状的窗格,弯月状的檐顶,颇有南国风格,与胡城这座城池给人的感觉极为不同。
“羿清?”容缓放目四顾,尚未见得对方形影。
兰慧指了指厅堂右角,那里有一道虚掩的门。
容缓再唤一声,仍无应答。
兰慧心中一紧,手探向腰下佩剑:“霍拓不会又设人暗杀你吧?”
“他想杀我们,无须特地引到此处,方才行走间多得是偏僻角落。”容缓掀步走去,推开了厅堂右角的门。
厅堂之后别有洞天,竟是个温室花园。入目所见,多样花朵盛情绽放,层层叠叠繁复绚丽,并将芳香尽兴挥洒,令得空气内飘浮着一股暖香气息。
繁花掩映中,透过枝叶的缝隙,隐约人影绰绰,话声也逐渐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