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李猛被我的故事感动,在我苦求之下,他有了一丝的松动,我敏感地感应到了那抹松动,在他没有防备之下,抽出被他紧固的双手,连跑带爬的起身往门口奔去。
可是,刚到门口,我打开的门又再次被人用背倚合,那个人双眼不再寒厉,而是凄怜万分。
“你明知道,你在自欺欺人…他明明已经回不来了。”李猛声音断续,一副既不忍就不得不揭穿事实的苦相。
“不是!”我扯开嗓门哭喊出这二字后,身子顺门滑落在地,我拍着门板,努力地摇晃着脑袋,眼泪随着头的摇晃而如浇花的喷头一样挥洒。
可是,表面上再不愿去相信事实的残酷,心中的堡垒已经慢慢地崩塌,整个身子已经再无力挣脱,瘫软如泥。
我乖乖地被抱到床上,一声不吭地任护士再次在手背上重新输液。
手中的液体向身体里输入,眼窝的液体从身体里输出。
“谁能替我告诉他,我在等他。”我在心里哭喊。
春季是飘雨的季节,细雨如泪,又凉又咸。
我披着风衣走在街上,仰望着天空寻找那流泪的眼窝。
却发现,阴霾的天空,伤悲过度,一直闭着眼睛认真地哭个不停。
叶铭辛失踪的第三十天,清原迎来了入春很久后的第一场雨。
有人说,这场雨来的太迟,大地都在等着它雨后回温;
有人说,这场雨来的太早,春雨过后就要催庄人农耕;
我却说,这场雨来的太巧,与悲人一同哭泣不迟不早。
永远,正好。
我将雨湿的头发揶到耳后,走在清原的大街小巷,在行走的过程中,数落与他的点点滴滴。
三十天,我一直这样“走”过,只有在夜晚时分才会回到家中停歇。
我坐不住,睡不着,仿佛只有运动才会抵消我心中燎烧的焦躁。
我走在和他相遇的每个角落,走在每一处曾经张贴他海报的地方,用脚印再印脚印的方法,去弥补心中对他抽魂一般的思念。
柳河书店,多年后的第一次相遇,他是路人,我是店主;电台vip休息室,我第一次追寻而至,他是明星,我是痴粉;依枫门前,我夜风中蹲守,他是无意人,我是寻旧人…
为什么,至今才发现,即使是痛心的过往,到现在却觉得甜蜜有加;
为什么,至今才觉得,那些甜蜜的回忆,到现在却成为我心中再不敢触碰的地带?
因为,即使再痛,只要有他在,都会觉得幸福;
因为,即使再甜,如今他不在,只会妄加伤悲。
“湾湾!怎么又坐在公交亭下?现在在下雨知不知道?!”
正当我蹲坐在公交亭前,眼睛盯着远处广场的屏幕寻找叶铭辛的身影时,李猛又从雨中奔来。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他将伞撑在我的头上,欲把我搀起,却被我冷冷地挥开。
“你先回去。”我说。
“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们?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的父母不要了?你的兄弟不要了?你的全世界只有一个叶铭辛吗?”一直沉稳的他,再次被我气得血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