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笑了笑说:“没钱治病,暗示着如果有钱就可以将病治好,不管是什么病,只要钱够了,就可以长命百岁。而现在才发现,有的病,却是花多少钱都治不好,那个时候没有了任何盼头,连如果两个字都找不到,你说相比之下,是不是幸福很多?”
我坐在徐蕊蕊的床前,双脸托腮,试图理清小护士的话。
小护士看到我默了声,好像突然有了过来人的成就感,抿了抿嘴,又摇了摇头,道:“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老一辈的口头语,多少都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们年轻人要洗洗脑,什么情啊爱啊,没了生命什么都没有了。”她在托盘上配着药,有意无意的瞥了徐蕊蕊一眼,又是摇了摇头。
“瞧楼上那些vip病房,里面那些人这辈子看到的钱能装满我们住的房间,但是能怎样,各种癌啊和肿瘤啊不治之症,如果已经活个五六十载也算值得,偏偏是二三十岁,看着都让人心痛。”
小护士一连串好一顿感慨,见我不答话了,可能也觉得无趣,拿着医具走了出去,临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这几天别离人,你的这个朋友身上的伤好愈,心上的伤就不一定了,有的人做了流产就能出院,但看她这个情况,怎么也得三四天能稳定了。”
我点了点头,嘴角浅勾了一下,表示感谢。
徐蕊蕊一直都没有醒,可能是麻醉的原因,睡的很安稳,眉头渐渐舒展,紧攥着的手也渐渐松开。
我很听话,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边,在她睡熟之后,我也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直到早上的阳光突然射入进来,晃醒了我的眼,我抬头,看到昨天的那个小护士正在拉窗帘,回头看到我后,微微一笑,满脸阳光。
“你的朋友还挺有福气的,摊上你这样的朋友,又陪伴,又给住高级病房的,在危难之时有这样一个姐妹在身旁也算值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张口总是像经历了半生一样。
“哦,你在这工作几年了?”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歪了歪头,一晚
上都趴在床头一个姿势,脖子和身子都好像被定了型,动一下,又酸又痛。
“我?你看我像工作了几年?”小护士的沟通能力很强,仿佛哪一个话题她都很感兴趣。
“我猜啊,看你二十左右岁的样子,也就刚刚毕业实习吧。”我以一个步入社会几年的工作者来判断。
小护士听到,抿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还蛮厉害,不过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二十出头,但是已经在这里工作六年了,说起来多亏了我妈妈,她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做护士长,我从懂事起就在这里玩耍了,由于文化课比较差,读完初中就去念了高级护校,在学校念书时就来这里以学习的名义实习,就一直呆到了现在。”
我一听,倒是有些羡慕和好奇,特别想知道和母亲成为同事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和亲人在一起上班真好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口的问题竟然变得这么委婉。
小护士拿着针头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状,只是声音变得淡淡地,“我妈妈还没有等我念完护校就离开了。”
她可能怕我没有听懂,又补充了一句:“发现的时候就肝癌晚期了。”
“对不起。”思来想去,说出了这俗都不能再俗的三个字。
在电视上总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当一个人说到另一个人的痛处时,就会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