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我说过不怪你,但我没有说过不怪我自己。

她还是如当年相识的模样,一袭素雅白裙和一头长发披肩。

和他一样吃惊的不仅是刚从车上下来的白水希,还有一位手拿佛珠的妇人,一身淡色旗袍上挂着一串深海珍珠,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手中数着佛珠的动作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孩时骤然停止,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此时,一切的声响都传不进席远山和所到女子的耳中,他眼眸深沉,充满愧疚和疼爱,她面容皎洁,双眉微皱,目光如炬,嘴唇微颤。

席远山看着她那瘦弱如风的样子,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却在刚伸出双臂的时候停了下来,陆清扬深情地凝望着他,右手慢慢地抬起,递给他一份报刊。

那是一个月前他与白水希的结婚报道,一向低调的白家在嫁女的事情上异常的铺张和浮夸,不仅包下了台湾大大小小的媒体杂志,还收下了当时收视率较高的娱乐频道,连续三天来循环播报这次世纪婚礼,从他们的相识、相知、相恋到终成眷属,如一部浪漫偶像剧一样让人痴醉和向往,简直羡煞了所有少女的心怀。

席远山接过报纸,揉在手心之中,像擦汗一样反反复复,他低头看看地,抬头看看天,回头看看白水希,再转回头,看着陆清扬。

“对不起。”

不知这句是在对陆清扬的道歉,还是在执行“如弃,请彻底”的觉悟,总之,他说出来这句话后,心中像凿开了一条河,滚滚积水奔腾而去,有着轻松,还有着浓浓的不舍,水流过后留着沙,是浮是落,跌跌荡荡,无法感知。

“没关系,我不怪你。”

陆清扬微微扬唇,嘴角和眼角一同弯弯着,柔软的笑笑,转身离去,她越走越快,渐渐行如飞跑,扬起的白裙如蝴蝶的翅膀在身后摆动。

她说出了那句和苏蓉蓉一样心境的话,泪眼婆陀,终没滴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子,形如飞蛾,是那般美丽如画,却成了他今生中所见到的最后一抹剪影。

在陆清扬离开之后,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呆默的席远山回过了神,瘫倒在地的妇人指着陆清扬消失的方向,声音颤颤,双泪齐下,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叫她…回来…”。

这个妇人,就是陆清扬和白水希的母亲白叶琴。

当年,生下双胞胎女儿的白叶琴和丈夫一同回大陆探亲,不料在游途之中丢失了小女儿水音,白叶琴的丈夫是一个在当时小有名气的作家,在给女儿们起名字的时候,翻了好多古书,用了几天的时间才起出来一对让他颇为满意的名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那是一种艺术和美的最高境界。

水希,水音,希望她们将来能够出落的如那些最完美的文艺作品一样有思想境界,不用修饰就可守得本真。